意识还没下达指令,话就已经先一步脱口而出了。
话一出口,他又有些懊恼。
谢景行为人阴险狡诈,活该被怀疑,路是他自己选的,既然当年敢这么决绝,如今自然也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又与自己何干?
姜卿羽闻声回头,这才注意到苏沐的神色有些游离。
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姜卿羽暗暗轻叹了一声,没开口。
“小公子说的是,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吗。”胡一笑着回了一句,见他不再开口,又看了眼姜卿羽,见她点头,便转身继续朝参芝堂走去。
只是两方刚要擦肩而过的瞬间,苏沐却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当真有人举报谢景行窝藏朝廷钦犯?”
胡一皱了皱眉,步子陡然愣了一下,转瞬爽朗的笑了,“真真假假,唯借口耳,信则有,不信则无。”
说着,胡一给了个手势,众人便朝着参芝堂的方向过去了。
而苏沐却陡然松了一口气,原本散漫的目光这才有了焦点,依旧是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撑着伞,朝前走去时似乎和方才并无什么不同。
只是姜卿羽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心绪复杂。
谢景行此人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还要危险百倍,可小表哥和谢景行,怕真是交情匪浅。
一路上,她几次开口想问,又几次按捺住了心思。
左右问了也不会说,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借着为他好的名义,打探人家的隐私呢?
府衙,依旧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间,奔忙异常。
景庭则坐在案前,提笔写着奏疏,从头到尾行云流水,一笔都没断过,直到把要禀告的事情都如数陈述了一遍之后,收尾时他却突然犹豫了。
上次送信回去之后,父皇竟破天荒地写了封加急信送来,可信上却只有一些嘘寒问暖的话——让他添饭加衣,万事小心。
景庭神色微动,笔尖微顿,还是加了两句。
而苏子文一脸凝重地看着面前的一摞账簿,眸光微动,见景庭搁了笔,这才站了起来。
“别说是近五年了,就连今年的账都根本对不上,算上从周峰家里抄出来的账册花销……近五年一共有二万万两白银不知所踪,光是今年的账就缺了三千六百万。”
二万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单是任他花天酒地也足足够一整家人花上好几辈子,光是花肯定是花不完的。
“二万万两?”闻言,就连景庭都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又确认了一遍。
国库一年入账也不过二万万两,这越州知府五年来,竟是亏空了小半个国库!
“错不了。”苏子文合上了账簿,重重点了点头,刚开始他也以为是弄错了,这本账自己合了两遍,又让老何他们也合了两遍,可最后算出来的数字都是一致的,那就错不了。
“有劳舅父。”景庭心念一动,朝着苏子文点了点头,随手取过边上的火漆将奏疏封口,便回头看了眼苏辞,“可有在周峰府上找到往来信件?”
越州已是大州,再往上走便是京城,要说和这越州关系最密切的,其一是林家,其二便是太子。
可他那日抄了林家,除了贩卖私盐牟取的三百万两之外,其他赃银倒是极少。
周峰是太子门生,每岁贡礼自是少不了,只是太子心高气傲,叶家又极为爱惜羽毛,按照他们的性子是不屑收这些的,所以太子府事实上也穷得很,能拿出几十万两白银已是不易。
所以,这些钱都去哪里了?
“回王爷,不曾。”苏辞摇了摇头,周峰家里头几乎都已经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可就是一点往来书信都不曾留下,倒是发现了已经被烧毁的一角信封。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