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王府,书房。
姜卿羽刚搁了笔,便打开锦盒翻阅了一下信笺。
越往下看,她的神色越沉。
整整两年零三个月,两人信件往来足足有上百封。
景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和朝歌的合作条件是互相帮助夺权,可和牧野的呢?
牧野是嫡长子,自然也是将来的王位继承人。
单是夺权,不足以支撑两人的合作,尤其是牧野的胃口,可不仅仅是一个东丹就能满足得了的。
至于具体是什么,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只是牧野,如今又怎么会轻易出现?
将锦盒陡然合上,姜卿羽顿觉一阵寒颤,不禁深深闭了闭眼。
良久,等她再次睁眼时,图纸上的墨迹早已干透。
“胡一,把这个给徐将军送去。”将木牛流马的示意图递了过去,她顺手又捧起了锦盒,“去长安街。”
“是。”胡一看了眼图纸上的内容,一双眼陡然亮了,将图纸宝贝似的小心收好,看向姜卿羽的眼神里越发多了几分崇敬。
这便是他们的王妃!
简直是无所不能,仙女下凡!
等姜卿羽到长安街的时候,正巧再查水木楼。
似乎是生怕姜卿羽被卷进这次的事情里,她名下的陪嫁铺面是查的最严的,秋雨全程盯着,生怕账目有分毫错漏。
长安街上,早已是人人自危。
大部分商铺暗地里都同青玉阁有所往来,哪怕是最少的也有了一年多的交集。
如今哪里经得起这般大阵仗的彻查?
有些胆子小的,没盘问几句便招了,也有些难啃的骨头,还得使些手段才肯招,还有一些,就像水木楼的掌柜一样,一口咬死,打死不认。
因着和青玉阁合作久了,长年累月之下,他们早就将两套账的法子摸透了。
如今在官府面前,说话腰杆子也直的很。
“官爷,这水木楼的账本都在这儿了,确实是效益不好。”掌柜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开口就卖惨,就差没声泪俱下了。
“您也知道,去年流民入京的时候,我们水木楼整整一个月都没开,就忙着救济流民了!这食材、人工……一样样的可都是我们自己贴的钱呢!”
“这不,就把去年一整年挣得都赔进去了,就连我的工钱也差了三个月没发呢!可救人是头等大事,我们水木楼虽然是从商的,可也懂得这个道理,知道孰轻孰重。”
“小的连自己的工钱都不敢计较,又哪里来的胆子做假账呢!官爷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辞的脸色显然难看了几分,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秋雨,可秋雨翻了几页账本,却暗暗朝他摇了摇头。
水木楼的账本她看过很多次,可这记录在案的账目,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掌柜的还差三个月工钱没发,怎么不同本宫说一声?”姜卿羽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走进来时眼底也多了几分打量。
只是,在没看到景庭时,她便暂时按下了心思。
“哟!姑娘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一见她进来,掌柜的立刻堆着笑,迎了上去,“水木楼连年都是勉强维持经营,小的没脸见姑娘,又怎么好意思开口提工钱呢?”
他说话间,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那张老脸。
看起来,还当真是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
“如今工钱还差多少没发?”姜卿羽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开口时眼底似笑非笑。
掌柜见她这样,心底的算盘打得飞快,依旧是赔着笑,“如今都已结清了。”
“既是如此,今日起,这水木楼便交由冬雪来管。”姜卿羽直接拍板,顿时惊呆了众人。
这庭王妃,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