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门“吱呀呀”开启。
在王浑、石勒等晋军将领的注视下,孔苌率一彪人马冲出关隘,直取阵前讨敌的汉军先锋文鸯。
跟着孔苌出战的晋卒,多是活跃在太行、黑山一带的杂胡,他们不事生产,以打家劫舍为业。
这些胡盗纵横太行八百里,无人敢惹,原本日子过得有滋有润,但随着汉军的到来,这些胡虏被驱赶得走投无路,要是还留在并州的话,就是大汉矿业糜立手下的矿工。
胡盗们恨意滔天。
他们做梦都想着,有一天杀回并州,向汉军讨还血债,而今天,复仇的机会来了。
正午还没有到,阳光由东向西照射过来,对孔苌来说,正是背向日头的方向,而文鸯则很不幸的要面对逆光作战的不利局面。
天助我也!
孔苌心头,又凭添了几分信心。
文鸯在虎牢关前,骂阵已有一阵,他现在的身份,是汉国的征东将军,相当于方面军主将的地位,这次要不是跟着赵广出来,独领一支偏师的资格是没问题的。
所以,真正扯着嗓子叫骂的不会是文鸯,而是一群嗓门大的汉军糙汉。
孔苌提着胡刀出隘,正待拿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出气,却不想文鸯眼疾手快,已经拔马挡在了他的前面。
兵对兵,将对将。
两军混战一场,小卒之间的拼斗,不过是开胃菜。
真正起决定性因素的,是将领的比拼。
“来将何人?”瞧见敌将杀出,文鸯梨花枪一摆,舌涎春雷,冲着孔苌来袭的方向喝问。以文鸯的身份,普通的小校已经激不起什么兴趣。
孔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怨恨和怒气在出关隘之时逐渐累积,现在已经到达了最顶点。
“你家孔爷爷?”孔苌死死的盯着文鸯,左手紧握胡刀,口中哇呀呀的大叫着,速度不减朝着文鸯冲了过去。
报名!
报什么名?
若是单挑胜了文鸯,那他孔苌的大名,天下何人不知?
若是不幸败了,那区区贱名,又何必为文鸯显名?
孔苌不按常理出牌,倒让文鸯有些措不及防。
三言二语间,说是迟那时快,战马的速度一提起来,仅片刻功夫就接近了文鸯跟前。
“文鸯,什么单挑无敌,且看你孔爷爷的本事。”孔苌心头一阵狂喜,文鸯脸上惊讶的神情还未消褪。
以有备胜无备,这一仗稳了。
更何况,孔苌还有一个拿手绝活,那便是左手胡刀耍得极是精妙。
一般人来说,右手是蓄力的一边,而孔苌则是左手力量更强。
这一秘密让孔苌在对敌时占了不少的便宜,逃亡太行以东当贩马贼时,孔苌曾经与十余名盗寇交手,结果连杀九人,自己除了脸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外,再无其他伤口。
胡刀带风扑面。
这一刀借着战马的速度,平推向文鸯的颈项,若是刀势使将开来,文鸯想躲的话,除非马术精湛到以铁板桥的方式躺在马背上。
但若是那样,两将交锋的先机尽为孔苌所夺,接下来再打就麻烦了。
孔苌在冲杀时,左手持刀肩膀微抬,这一小变化若是其他人,自然察觉不知,但文鸯久历战阵,早就从细微之处发现了异常。
胡刀的招势甫一用老,文鸯的镔铁梨花枪枪尖已然微微抬起,隐指向孔苌的腹部。
“不好!孔叔小心。”在关楼上,石勒惊叫出声,站得高看得远,在他这个角度来看,文鸯枪势已经将孔苌笼罩在阴影下,孔苌危险了。
可惜,距离太远,孔苌不可能听见石勒的提醒。
他还沉浸在即将一刀削了文鸯头颅的喜悦中,对于文鸯隐藏在底下的动作几无所知。
两马即将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