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全都讲出来,毫不保留!
始皇帝并没有禁足绯夫人,绯夫人却不敢出自己的宫室了,在头发没有再一次长出来前,打死她都不出门——除非陛下和国师召见。
她不出门,也不敢再去主动找国师,日日盼着国师来上林苑游玩。
第一日,国师没来。
第二日,国师没来。
第三日,国师没来。
……
绯夫人面容憔悴,一直苦熬到两个多月后,属于国师的宫殿修建完成,她才听说对方来了上林苑。
再回到始皇帝说完对红衣美人的处罚时,他立刻把这事扔到脑后了,批完一部分公文后,召来官奴婢问“离朕上一次濯发有几日了?”
官奴婢答“三日了,陛下。”
陛下便道“备汤,朕要洗澡沐浴。”
始皇帝陛下浸在大浴池里,活水轻轻流动,抚慰着他劳累的身躯。池边,一个官奴婢捧着他的鸦发,一个官奴婢执着玉梳沾水梳洗,丝绸里衣备在屏风之后,一个官奴婢跪坐在案前,细细为寝衣染上熏香。
还有一位识字的宦人,捧着臣子的奏书在他身边念读,“臣闻陛下逐史于国师旁……”
国师?
陛下微阖的双目睁开了。待对方念完那卷竹简后,忽然问“此奏是何人上书?”
宦人道“张苍。”
这个姓名让始皇帝听着有点耳熟,他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柱下史张苍?”
宦人回道“正是张御史。”
始皇帝“嗯”了一声,待到沐浴洗澡完毕,起身,水花哗啦啦被带起,又落回浴池里。他张开双臂,让官奴婢伺候着擦拭全身,穿上洁白柔软的里衣,口中道“令柱下史张苍来见朕。”
张苍收到传令时,正在家里看书,他缓慢地眨一下眼“啊?进宫?”垂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竹简,满脸纠结,“可是,我的书还没有看完……啊呦!”
他的妻子一巴掌糊他脑袋上,“书书书!你就知道看书!陛下找你你不去,你是想我以后给你把竹片烧下去,还是想我一把年纪地跪在宫门口,求国师救你?”
“良人莫气。”张苍摸了摸脑袋,老老实实给妻子行了个礼,道“我这就进宫。”
“嗯,你去——等等!张苍你站住!竹简留下来!”
人已经走到门口了,被妻子从手中夺走竹书,张苍还有点委屈,“从这里到陛下宫室,马车要走一段路呢。”
然而看到妻子横眉冷对的样子,张苍默默住了嘴,一步一挪地从家里离开了。
进了宫后,有宦人领路,“张史官,请往这边走。”
“嗯。”张苍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微微垂头,嘴唇嗡动,似乎在念叨什么。
宦人好奇,悄悄靠近了听,只听到几句“二半而一,一二而二,二二而四……”
宦人“???”这是什么?
始皇帝接见张苍时,身上披了外袍,头发尚含着水气,于是随意地以丝带束起,微散于脑后。
张苍沿着长长的红毯子一步步上殿,微微一揖,“臣张苍拜见陛下。”
始皇帝打量着眼前的臣子。
嗯,身高八尺余,不错不错。
身材白白肉肉的,一看就很有福气,可以放到先生面前了。
陛下赐他坐下,才道“张卿,可是你向朕上书,谏朕不该在见国师时,遣走御史?”
张苍道“回陛下,是苍所言。”又详细说了一下把御史支开的坏处,比如,御史本来是起到一个让君主注意言行的警示作用,但是君主擅自赶走御史,就会让君王放松了警惕,很容易做出难以启齿的事。而且,这也会造成史料的缺失,于后世不利。
始皇帝道“朕遣走御史本是为了不冒犯神女……”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