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自刎,随国而去。曾统捏紧拳头,伤口崩裂,小股小股血液从拳头缝里流出,他对着十四岁的青霓作揖:“昨夜,亏得官人当头棒喝,将统喝醒。”
“嗯嗯。”
曾统看着眼前人脑袋一点一点,失笑:“去睡吧。给我留半张床。”
十四岁的青霓倒头就睡,抱着被子滚进床里面,曾统褪去外衣与鞋袜,侧身自盖一被,下午醒来后,迷迷蒙蒙一看,床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字条——
看你那么难过,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有第三种办法,你留在这里,我去牵羊礼上大闹一场。
他当时居然有在认真听?不是在睡觉?
他要去大闹金国宗庙?
他不要命啦!
石火电光中,曾统手脚冰凉。
大片槐叶在风中落下,被马蹄踏踩,马飒如流星,跨过一山又一山,白日从沈州出发,黄昏就到了会宁府。
“没想到我还会回来。”
十四岁的青霓嫌弃地看一眼那城门。
本来他和曾统在吴乞买驾崩第二天,很快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会宁府,以免被卷进是非中,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人走到沈州,因为牵羊礼又得巴巴赶回来。
先数一数装备……
棺材,在。
钓鱼竿,在。
匕首……哦,匕首之前扔作案现场了,没关系,再兑换一把,一样削铁如泥。
少年蹲在屋顶上,单手托腮,陷入沉思。
虽然纸条上说得那么豪迈,但他其实一点行动计划都没有。
要做什么才算是大闹一场呢?
就在十四岁的青霓小声嘀嘀咕咕,试图梳理出一个行动计划的时候,一个脑袋从窗户里伸出来,气急败坏:“那小孩,你怎么随便上人屋顶!”
熊孩子半点不脸红,笑嘻嘻挥手:“借用一下,借用一下。这就走。”他往旁边一翻,灵活地跳到另外一家人房上,踩着屋顶就跑,将瓦片踩得啪啪响。
拜六月天气所赐,并未发生什么阳光之下,大人暴起,操着扫帚和熊孩子开始追逐战——这种戏码。十四岁的青霓揉着自己胳膊,感觉皮肤有些发烫。他找了个小山丘,站在阴面,拿出钓竿和完颜蒙适尸身,开始进行甩竿技巧练习。
“砰砰砰——”
“砰砰砰——”
烈日之下,受过化学处理的僵硬尸体被满地乱砸,如同一个榴弹,指哪砸哪。
“这操蛋世界,居然靠钓鱼佬当救世主……”
虽然也算不上拯救世界啦……
十四岁的青霓抬头看天,太阳白亮。
“就像转头看到昊天上帝给自己家里换电灯泡,那灯泡是太阳一样离谱。”
六月六日,金国皇太弟下诏,征求文人给女真找一找女真是哪个祖宗,有什么事迹。
六月七日,献俘于太|祖庙。
……
朱皇后很虚弱,成了俘虏后,铁匠花十金就能购得帝姬为妾,她这个皇后,也不过是金人肆意践踏的胜利品。
或者说,正是因为皇后这身份,才引来更多小人折辱。
黎明时分,数千金兵闯进她们居住之所,在帝姬妇女尖叫之中,推搡着她们前往阿骨打庙,这中间不免有人故意摸两把胸臀,看着这些贵女哭啼忍辱,便哈哈大笑。朱皇后踉跄着往前走,举目尽是惶惶面孔,四周好像被泪水淹没,呼吸都是潮湿,耳畔泣声扭曲,细细密密地在耳膜中回荡。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谁又能来救救我们呢?
朱皇后绝望而惊恐地感觉自己被那些虏兵推到前方,他们七手八脚扒起她衣服,那些手油腻又恶心,汗黏连在她身上,肠胃都在痉挛。
他们给我套上了羊皮。
他们把我当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