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清暗暗跟了上去,见末浛左看看这家铺子的布料,右挑挑那家店子的笔墨,路过卖艺的摊子还要去凑个热闹,全然不像是个“外来之客”,心道不愧是在人界混过的,便是过了千年,在人界也依旧如鱼得水。
只见末浛挑着挑着,便寻了个茶棚坐了,叫了壶清茶,佯装歇脚。
茶棚里坐的那些男人有的衣衫整洁,打扮斯文,像是个书生;也有的只着了一件老旧褂子,上面还破了几个小洞,隐约可见身上因常年于田间劳作而练出来的肌肉;有的则穿一身讲究衣裳,头发梳的油光锃亮,仿佛坐在这里半日只是为了喝一口茶。
可一坐在茶棚里,他们便觉醒了凡人共有的天赋——八卦。
末浛慢吞吞地喝了两盏茶,看准时机,不着痕迹地混入一群闲坐街边聊天的男人中。
这群人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衣着打扮也十分普通,但个个精神抖擞,气势如虹,仿佛聚在一起便有说不完的话,只一杯茶,一碟子糕点,便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看着几人喷了好一会的沫子,末浛终于寻得了机会开口,“我记得祭神大典的日子将近了,却是不知今年的祭神大典,该轮到谁家操持了?”
他起了话头,一人个裹着头巾的男人便热切地答道“东街赵家啊,那赵家老爷子可是有名的吝啬鬼,这次的祭神大典我是不抱什么指望了,能有去年一半的风光就不错了!”
末浛状似了解地点了点头,旋即问道“这又是怎么说的?”
“小兄弟,这你就不清楚了吧!”
男人摸着自己脑袋上那条洗得发白的头巾,颇有些自得地道,“这赵家虽然是咱们落英城的富贵人家,但是他们以吝啬而闻名,一家子从上到下都小气的很!我听说去年那老爷子六十大寿,本来想宴请宾客好好做做酒,结果去酒楼一问,一桌要五两银子,他觉得太贵了,当即便作罢,在自家院子里摆了几桌酒。你说摆也就摆了吧,好歹弄点上好的酒肉招待招待,大家吃欢了也就罢了,他们准备的还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菜色,酒也是小作坊的,实在是抠搜!”
旁人倒是持着不同的看法“你也别这么说,虽然往年轮到赵家操持都不尽人意,可如今赵家的掌权人是大爷赵全胜,他熬了这么多年才当上家主,又是头一次操持祭神大典,肯定会想显摆一番的,说不定这回能办得起来呢。”
“这赵全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戴着头巾的男人咂咂嘴,嚼了两口糕点,就着茶水囫囵咽下去,又继续道“看着是人模狗样的,背地里连给自家那房妾室添点首饰都舍不得,可小气哩!每个月的月钱就一两银子,也亏的是咱们落英城的高门大户!唉,不肖说的!”
见他知道得这么详尽,众人取笑起来,“我说老二哥,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呀?竟然连人家给妾室一个月多少银子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难不成……”
“哈哈哈哈……”
一群男人心照不宣地笑开了,茶棚喧闹起来,吵得徵清几乎受不了。
好在末浛很快便离开了茶棚,四下打探着赵家宅院的地址寻了过去,徵清也终于得了解脱。
赵家在东街街头,宅院虽然挺大,上头却没有牌匾,但看起来唯一值钱的竟是门口的两个石狮子。
单只看那已经掉漆的门户、敲得多了有些变形的铜环以及损坏近半的门槛,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这家人竟然是落英城有名的是富贵人家!
末浛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仔细回想起那些男人的话,他这才悟了,赵家人那是祖传的吝啬,说不定对自家的门面也小气得不肯换新。
他这才上前捏着门环轻轻扣了扣,生怕动作大了将整个门都给震坏,“此是赵家么?”
敲了一遍,无人理会。
末浛硬着头皮捏紧铜环又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