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城城门口,一个女子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女子穿了一身华丽的镂金海棠阔摆广袖曳地长裙,内衬一件银红交襟小衫,一条金丝百花蝴蝶褶裙,臂弯勾着一条银纱披帛,腰间左右各悬一块比目鱼的玉佩,用金银丝线缠了,连同几颗五彩的琉璃珠子结成个璎珞,垂下一截很长的穗子,华贵却不失活泼。
衣裳上金线织就的花朵栩栩如生,银纱披帛更是透明一般随风而舞,飘飘然宛若画中仙子一般。
头上还戴着一顶金丝凤冠,凤冠拢了一头青丝,那凤首口中衔着一颗硕大的东珠更绝非凡品,凤尾处则由金丝攒成片片尾羽,尾羽上垂下几道流苏,如同步摇一般,微微晃动,娇俏可人。
只见那女子柳眉舒展,凤眸带笑,粉面含春,唇不点而自朱,眉间贴了一枚赤色樱花花钿,脖子上戴着一个精致的金锁项圈,端的是华贵妍丽,不可方物。
这一身衣服,便是富庶人家也穿不起的,若是叫帝都皇宫中的人瞧见便会知道,这乃是宫里的服饰,不过,早已不是时兴的款式了。
落英城外也栽了许多杏树,风一吹,那枝头的花瓣便扑欶欶落下,像是下了一阵花雨似的。
女子的肩头、衣摆上很快落满了粉白的花瓣,就连身上也沾染了一分杏花的清甜味道,此番画面,不需再添颜色,便已然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此人,正是沉西。
一个侍从打扮的人上前问道“主上,您今日盛妆如此,又在城门口等了这么久,究竟是要做什么?可是在等什么人不成?”
沉西薄唇微启,眉目灵动,难掩喜色,“等我的心上人。”
侍从抱怨道“都等了这么久了,还未等来,那人怎的敢如此怠慢主上!”
“三百多年都等过来了,这一时半刻又算的了什么?”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吩咐你的事情可都做好了?”
“主上放心,一切妥当。”
侍从点了点头,二人又说了几句,她便被沉西打发走了。
沉西有些担心,他那般忠君爱国之人,若是得知了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会怎么看她?可若非如此,想来,她也不可能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沉西望着不远处空旷的官道,心中又喜又忧。
今日是休沐,百姓多在家中休息,落英城并无几个人入城,他若来了,她一定能第一时间看见他。
只是,时隔多年,他会是什么模样呢?还会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吗?那个年轻英武的将军,还会同以前一样待她吗?
沉西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终于能见到他了。
阳陵一路匆匆而来,远远便看见了花海中那个一袭华服,妆容精致的女子。
不知怎的,分明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就在眼前,他却忽然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此情此景,阳陵这三百年来一闭上眼,便会看见,“见”的多了,心也就麻木了,如今真的看见了那个叫他魂牵梦萦的人,却又害怕起这不过是个梦来,生怕走快了,惊扰了她,梦便醒了,又是虚妄一场。
树下的女子,身姿窈窕,面若桃花,仍是当初那般模样,与他记忆中别无二致。
阳陵一步步走至女子身前,终于确认了这并非虚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屈膝行礼,一字一句道“微臣阳陵,参见公主殿下。”
沉西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盼了三百多年的男人,还未开口,眼泪便已经滚滚而下。
分明有说不完的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阳陵等了片刻,得不到回应,一抬头,发现佳人脸上带着泪,忙不迭站起身来,笨拙地伸手将沉西脸上的泪珠拂去,放柔了声音哄道“殿下莫哭啊,臣这不是回来了么?”
不说还好,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