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将后边跟着的冯京拉到前边来:“这是江夏冯京,字当世。他是谁当世兄长刚才已经听到了,我就不多介绍了。”
范纯仁无意张扬,王言便也没有给他做介绍,只说是旧相识便是。
家里人太过耀眼,对于其他的人就不是一种好事,反而是一种负担,人们往往会对他有更高的要求和期许。
毫无疑问,范仲淹是当世绝对耀眼的明星,范纯仁的日子可不好过。
不过他本身也确实厉害,今年才二十一岁,直接就参考通过成了进士。这个年龄,已经很是年轻,可以用惊才绝艳来形容。
当然,今年十八岁,明年十九岁的王言就更年轻了,自然是更加惊才绝艳的……
好像此刻,士子们已经自动的围成了一个圈,王言独自站在中央,笑容温和的回答着大家的问题。
人们对他都是很好奇的,他身上的话题性太足。新学说的问题放一边,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有很多。有打听家庭环境的,有好奇同华兰之间爱情故事的,还有的问着欧阳修的情况等等。
进京的士子们也陆续的过来登记,有不清楚情况的,也有别人说与他们知晓,他们便加入进来。
就如此热闹着,王言跟大家打成了一片,嘻嘻哈哈的说笑,同时也展示他的才华,尽最大的释放着他的人格魅力。
本来只是没什么意思的排队登记,却是被王言又一次的搞成了讲道的盛会。甚至今天在场的士子,比昨天在樊楼要多上太多,还都是一届的。
他们也都是各自州县的佼佼者,尽管等他们明年春天回去的时候,王言在京中的事迹早已经传了回去,但现身说法总归是不一样的。人们会看到这些士子对王言的极度推崇,久而久之,便会被动的对王言有着亲近之感。
直到登记过后,各自散伙,王言这才得了歇息。拉着范纯仁和冯京进了马车,喝起了茶水。
这马车没有王言家中的大,三个男人填充进来很有些拥挤。不过站了一天,坐着总是舒服的。王言在最里边横躺着,枕靠着柔软的垫子,脚丫子则是直接搁到了马车的车厢壁上,看起来很别扭,其实一点也不舒服。范纯仁、冯京二人,左右护法挡了窗子。…。。
因为拉起了车厢的帘子,内部也不显得黑暗。小栋梁就盘腿坐在车厢门口,在那烧水泡茶。
看着王言歪着身子,丝毫不讲究甚么礼仪的随意样子,范纯仁摇头感叹道:“名声太大也不好,子言与当世兄早都来了,却是一直说到了人家下衙,这才最后登记造册。”
“有得,就要有舍。”王言笑道,“小弟我苦思冥想,费了那许多心血整理出来的学说,虽然根基尚浅,但是总想要吸引一些志同道合者,如此这学问才能发扬光大。与之相比,站上一天,饿上两顿,无伤大雅。我猜尧夫兄是因为范公名头太过响亮,故而吃了一些不能说的苦头,感同身受了吧?”
还不等苦笑着的范纯仁说话,冯京便一个激灵的问道:“范公?可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范相公?”
“不然还能是哪一个?尧夫兄正是范公次子。这些年想必许多人如同当世兄一般,听说尧夫乃范公之子,便要问其才学。尧夫便也只得努力进学,刻苦攻读,不敢坠了范公之名。”
“子言,我这心里苦啊……”范纯仁小鸡啄米一般的连连点头,“子言懂我,子言懂我啊……”
见他呜呼哀哉的样子,冯京好笑的摇头,他当然知道这是范纯仁的发疯呢,都是玩笑。
他拱了拱手,问道:“却是未曾想到,竟是范公之子当面,不知范公可好?”
范纯仁摇头叹了一声:“当年落下的病根就一直没好,这几年愈发瘦了,吃的也少了。不过精神倒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