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两人脸上就有了汗,冷的。
哪怕王言初来乍到被人针对,那也是通判,名义上也是个二把手。两个小吏在衙门里可能有些关系,可那又怎么样?王言只要针对他们两个,没有人会傻到驳王言的面子,那么这份差事他们俩就是干到头了。
如此好一会儿,两人站的都已经开始发抖了,王言这才轻飘飘的开口:“切记,谨言慎行。起来吧。”
“谢官人。”
两人齐齐的直起了身,长长的出了口气,却避着王言的眼睛。想要揉揉腰,不敢动,想要擦擦脸上的汗,抖抖汗湿的衣衫,还是不敢动。
“不必紧张,我还能吃了你们不成?说一下你们的情况。”
王言就在他的官廨门口跟两个小吏聊了起来,从他们的名姓到家庭,再到亲戚,甚至于是娘家那边的情况,以及在衙门里的人脉关系等等。
聊到了后来,王言又将两人带进了官廨中,一边喝茶水一边说话。也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两个小吏才脱离了紧张情绪,放松了下来。如此才倒豆子一般的,跟王言说了许多。…。。
如此许久,王言笑问:“适才在院中你二人曾说张签判族人在此经商,还兼并了一些土地?”
“呃……”
本来都放松下来的两人,瞬间又是如同被人捏住了脖子的鸭,不知如何作答。
“我待二位以诚,二位却与我见外,是何道理?”
“官人,我……”
“你想好再说。”王言淡淡的说道。
沉默片刻,其中一人拱手说道:“官人,张签判族中之事确实属实。方才便说了,小人姐夫便在县曹任事,上月与他家中吃酒,乃是他告之与我。并了城外的百亩良田,又发卖了良家妻女,听闻还想要谋一些茶田。”
“可是设了赌局诓人?”
“官人明察,正是如此。”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符合地方的盘根错节么。本身是隐秘,也不是隐秘。但一般人想知道,还不能知道。
他起身道:“走吧,带我去账房看看。”
两个小吏交换了一下眼神,有姐夫的小吏起身行礼:“官人放心,此事我二人定不说与外人,今后唯官人差遣,定唯官人马首是瞻。”
“还要再看。切记,谨言慎行。”
“是,我等定谨记于心。”
“走吧。”
王言当先离开了官廨,两个小吏紧紧的跟上引路,半路还要给王言介绍各处所在为何,途中遇到了什么官,也要给王言介绍介绍,可是比张先觉贴心多了。
账是很复杂的,账房就有好几个。军资、税赋、州账等等等等,全都是账,全都有留存。想看一个方面的账,就要与负责这一摊事务的官员知会,还要留下记录,表示何人何时看了账,以防其中有些阴私勾当。
王言首先看的,不是什么税籍之类的账目,而是看的州账的收入与支出。因为其他的账,想要对实物,是必要清丈田亩、清查人口才能对准的。如果不这么做,那就只能是下边递上来什么数,就是什么数,跟账目绝对是分毫不差。
纵是现代的财税制度,都是各种的假账,各种的偷税漏税层出不穷,各种花样齐上阵。何况现在的财税制度还远没有那么完善,信息交通也不流畅。用脚后跟想,都能知道里面有猫腻,只是猫腻的大小问题而已。
王言在两个小吏的带领下,找到了本州的录事参军。这个职位的职能,是‘掌州院庶务,纠诸曹稽违’,属于是具体执掌五曹之事,很多账目都是他负责的,先前在范仲淹的官廨之中,这人便在场,也是一州的高级官员。
这件事是范仲淹交代的,这人自然也不会阻拦王言查账,甚至他还偷偷质疑王言是不是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