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希泉一个窝头到中午都没啃完,不是他不啃,而是实在啃不动。快中午时,他想着会不会给点别的,但贺仁春一直没出现。一直到晚上,贺仁春都没给他吃的。
直到此时,肖希泉才明白,他一天的伙食就是那个冰冷的窝头。他赶紧把扔在地上的窝头捡起来,能不能撑到明天,就看这半个窝头了。
半夜,卷缩在角落的肖希泉被尿憋醒,他走到马桶旁边,放完水后,他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悄悄走出房间。贺仁春对他很信任,也没有刻意守在门口,甚至房间也没上锁。
离开经三路纬六路3号非常顺利,顺利到肖希泉都不敢相信。出了之后,他撒开脚丫子一路狂奔,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
然而,刚跑没多久,他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身体本来就不怎么样,关起来后受了惊吓,又没吃什么东西,跑了一段距离后就气喘吁吁,两条腿像被人抱着似的,再也跑不动了。
后面的声音却越来越近,蓦然,他听到一个嘲讽的声音:“还敢跑,活得不耐烦了吧?”
话没落音,肖希泉的膝盖处,猛地受到了大力,他整个身体向前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的额头重重撞到地面,两眼火冒金星,顿时昏迷不醒。
等肖希泉再次醒来时,发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他想爬起来,发现手脚都无法动弹。
“啪!”
一道鞭影如闪电抽在他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让肖希泉变得清醒。
肖希泉大喊大叫:“啊,我的妈啊,痛啊!”
“啪!啪!”
他的喊叫,反而让用刑的人更兴奋,皮鞭接连不断地抽过来,每次都在他身上开出一条长长的血印。
肖希泉这些年哪吃过这样的苦?几鞭子下去,把他弄得皮开肉绽,没几下就再次昏死过去。
之后,他双后被绑在背后吊了起来,一桶冰冷的水,从他头上浇下,瞬间令他清醒。而全身传来的痛楚,令他生不如死。
肖希泉这才感受到,活着比死痛苦多了。
江日胜第二天中午才去看了肖希泉,此时的肖希泉奄奄一息,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江日胜问旁边的贺仁春:“招了吗?”
对付这种“共产党”,正是他们向日本人表忠心的好时机,绝不能错过。
贺仁春说道:“招了,这是他的口供。”
江日胜早把肖希泉的“供词”跟他说了,只要让肖希泉“如实”供述就行了。
肖希泉受刑了,生不如死,不要说让他招供,就算让他马上死都没问题。为了不那么痛苦,肖希泉完全按照他的诱导说出了一切,包括他这些年为中共干的事情。
肖希泉供认,他“潜伏”在江日胜身边,借机获取情报。之前,他参加了牛筋草情报小组,后来又参加了水草情报小组,直到被捕前,一直为中共做事。
江日胜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贺仁春说道:“快不行了。”
江日胜叹息着说:“唉,人啊,真的要走正道,跟头共产党有什么好处呢。”
贺仁春知道江日胜要开始表演,连忙点头附和:“是啊,肖希泉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他对党怀着无限的敬意,哪怕是特务的身份,也不敢轻易亵渎。
江日胜多次跟他说过,当特务就要有当特务的样子,所思所想所说所行,都要符合特务的本质。要不然,很容易让敌人看出破绽。
江日胜拿到口供后准备离开,他得第一时间向武山英一报告,但还是特意叮嘱:“别用刑了,给他用点药,让他再活段时间,说不定还能挖出有价值的线索。”
贺仁春不好意思地说:“这恐怕有点难,用刑时没收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