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们如今着急上火,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收呢。”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破绽连连,然而越是压低声音,人的好奇心便如猫爪子扑扑的挠,此刻身后跟着的长排妇人们脖子伸的老长,似乎都想听见这压得低低的声音。
可听来听去,只零星听到几句话。
越是这样隐秘,越代表着是大事,和真实性。
大家伙儿对视一眼,将目光盯准了前头熟悉的大娘。
等到大伙一出门,便陆续有人跟上大娘,仔细询问这个消息。
大娘还不太敢信:“你说万一我真把花拔了,人家不收又或者没有降价,那不是糟蹋钱吗?”
身后的小媳妇就说:“哎呀大娘!您操这心干嘛?这大夫给咱们义诊,那是一般人能有的魄力吗?”
“人家肯定在朝廷有关系的,知道消息不比咱们平头老百姓多呀!”
再说了,如果是假的,哄他们图啥呢?
想到先到先得,后边万一人家没钱了,彻底不收了怎么办呢?人群中立刻有人拔腿:“成不成的,我先把盆抱着去问问。”
……
西坊市里。
两个奴隶紧绷着身子严肃着脸,生平第一次做出违逆主人的事。而且还即将要换主人,胸腔里的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叫他们身子都有些微微打颤,好勉强才抑制住了。
而就在这时,坊市里却突然来了大群妇人们,各自抱着长短不一的天桑花前来询问。
“听说现在不管什么品相都要了?”
这么多凶悍的妇人围过来,两个奴隶吓得半死,但此刻想起新主人的吩咐,不由绷紧了身子,表情越发的硬邦邦。
“10棵一文钱,不挑大小。”
人家的表情这么难看,搞不好也是突然接到国内的消息了。
妇人们互相递了个眼神,心中已有七八分相信了,但仍要做最后的试探:“那我如果留着再等等呢?”
好家伙,这个问题新主人早就交代过他们,于是两人越发板正起来,争取不错一个字:
“爱卖不卖。”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么硬邦,跟她们笑脸迎人的生意之道,大为不同。
更何况越是这样不耐烦,好像就越不想要他们卖东西,果然这朝廷有人的神医说的是真的,他们那犄角旮旯的小国王,做事不讲武德!
那还等什么?
各家妇人们已经迅速回家——甭管是刚长到巴掌高的,还是已经结了青色果实的,此刻通通连根拽出来,收拾都不收拾一下,直接大把大把地往西坊市去堆。
而两个奴隶看着新主人的铜板一枚一枚被数出去,此刻竟也心痛起来,愈发的脸色难看。
叫来的人看到,便琢磨着是不是钱不多了?于是越发紧张的宣传起来。
小道消息的魅力,比官府公文出的还要快,不过三日时间,整个燕州城四面八方的郊县,都有人赶着牛车过来了。
白麓瞅了郑医师一眼——就这样的数量,还妄想她们夜里偷偷撒药粉?
郑医师干咳一声,不再说话。
这个阿麓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尊老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