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我攥着罗帕,回想着他的那首词,反反复复地猜测着他的心思。‘不恋单衾再三起。有谁知,为萧娘书一纸,,他说的‘萧娘,是我么?书一纸,是不是那张写满了他名字的纸笺呢?他真的因为念着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么?越想越是意乱情迷,鬼使神差地推开窗,朝他与审的厢房望去。
“却见月满西楼,一个人影倚在阑于边,正双目灼灼地凝视着我。我当胸如被重锤猛击,霎时间呼吸不得。是他是他在看着我我耳颊滚烫如烧,想要躲到窗后,全身僵凝似的一动也无法动弹,泪珠忽然模糊了视线。
“他也一动不动地站着,双眸就像暗夜里的星星,闪闪发亮。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听不见他的话语,但那一刻,却明白了他所有的心事。在我这一生中,从未有如那一刻般幸福喜悦,过去没有,后来没有,将来也不会再有了。
“我们就这么恍恍惚惚地对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更梆迭响,有人提着灯笼从长廊里走来。我如梦初醒,急忙关上窗。等到更梆声越紧越远,小心翼翼地重新打开窗子时,他却已经不见了。过了一会儿,远远地传来大门‘吱呀,开关的声音,接着骏马长嘶,蹄声渐去渐远。他就这样趁着天色未亮,突如其来地离开了‘章台园,。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波澜不惊,我苦苦地等着他的音信,度日如年。直到那日午后,审突然将我叫到西厢房。我见沉香立在门口,满脸幸灾乐祸,隐隐觉得不妙。刚跨过门槛,便听审冷笑一声,道:‘李姥可真是慧眼识珠,做得一手好买卖。看不出你这没人要的小娼货都已经值上一千贯了
“我猛吃一惊,她忽然一掌重重地掴在我的脸上,将我扇倒在地,接着抓起沉香递来的木棍,一边劈头盖脸地朝我打来,一边厉声喝道:娼货,我教你的那些招,都用在勾引美成上了罢?居然勾得他神魂颠倒,花了几年的俸禄为你赎身来啦,
“转眼之间,我便被打得满脸是血,只能抱头蜷身,强忍剧痛,但心里却惊喜激动得像要炸开来了。原来美成为了替我赎身,暗地里凑了一千贯钱,委托他的朋友来买我为婢。李姥见他指名道姓,买无人知晓的‘李诗诗,,心下起疑,便旁敲侧击,弄清了来龙去脉。审知晓后,自是妒怒如狂,一心要将我活活打死。
“好在李姥及时赶到,命人夺下了她手中的棒子。那时我已经迷迷糊糊,一动也不能动了,心里却依旧说不出的喜悦,就算被她生生打死,也不枉了这一世了。审怒极而笑道:娼货,你倒是天生的狐媚子好,我就成全你,让他看看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婊子,
“等我醒来时,全身已洗净抹香,一丝不挂地躺在架子床上。我吃了一惊,奋力挣扎,双手、双脚却被绳索绑在床柱上,难以动弹。四周烛影摇红,焚香袅袅,也不知在什么地方。
“过不片刻,门突然开了,沉香领着一个又黑又矮的壮汉进来,那汉子瞧见我,两眼发直,颤声笑道:妙极一百贯换得如此一个美人儿的初夜,真真太值当啦,我脑中嗡,地一响,哭着苦苦哀求,却反倒激得他哈哈大笑……”
李师师睫毛一颤,泪珠倏然滑落,嘴角却依旧挂着微笑,淡淡道:“接下来的七天,我被数十人轮番蹂躏,痛不欲生。起初还想着一死了之,但到了后来,已经渐渐麻木了,心底里的怒火越来越炽烈。我咬着牙,将这些人的脸容牢牢地记在心底,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要将他们,将李姥、沉香、‘李师师,,将所有践踏我、凌辱我的人,全都斩尽杀绝。
“七天之后,他们终于将我松绑。‘李师师,看着奄奄一息的我,格格大笑,柔声道:娼货,打死你就太便宜你啦。我要你这一辈子生不如死。,我浑身颤抖,恨不能咬住她的喉咙,将她生吞活吃,但还是匍匐在地,故意装出极度恐惧、恭顺的模样。
“李姥将我送入矾楼,做最低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