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寻常巷陌人家相对,如说兴亡斜阳里”,泪水险些夺眶而出。山河犹在,故人已非,纵能如精卫搬山填海,报尽恩仇,又有何用
阳光灿灿地镀照着许仙的侧脸,模模糊糊望去,竟与那人有几分相似。她心剧痛,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滋味,咬牙暗想:“贼老天呵贼老天,你让这小放出李灵膏,又让他斗青龙,伏玄武,送到我的面前,是真要助我一了夙愿么?你让我尝尽人间痛苦,生不如死,又怎会如此痛快待我?好,好,管你是何用意,管他是谁,我都要叫你,叫他,叫这山与海、天与地,叫人世间所有一切,与我同化灰烬”
许仙哪知她心所思,转头四望,不见那只海冬青,心下失望,正欲询问胡三书,又听后方丝竹飘飘,传来一个沙磁悦耳的声音:“关山难越,萍水相逢,兄台且留步”
此时碧空如洗,一望无际。湛蓝的海面上浮冰跌宕,数十艘大小船舰齐头并进,跟着那只龙鲼,全速朝北疾驶。唯独那艘最为宏伟雄丽的西凉巨舰风帆鼓舞,尾随在“狼雕号”之后,越靠越近。
洛原君白衣飘飘地立在艏楼,作揖笑道:“在下西凉洛原君,平生最敬慕两种人,一是美女,一是英雄。阁下一剑刺瞎刀老祖,,孤身独斗‘百尺剑塔,,屠青龙,伏玄武……放眼天下,真不知谁人可及洛某僻居蛮荒之地,有眼不识泰山,惭愧惭愧。不知该称阁下许官人,还是完颜公?”话是说与许仙听的,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李师师。
李师师嫣然一笑,低下头传音道:“许官人,这位洛原君名为金花娘娘的侄,实则却是金花娘娘与魔门白帝的私生。权势通天,富可敌国,你若能与他结盟,大有裨益。”
许仙心领神会,昂身回礼道:“洛公谬赞,不敢当。在下完颜济安。许仙乃是恩师为我取的汉名,刂许成仙,的意思。师恩如山,不敢妄改。兄台称我许仙亦可,完颜亦可。”
洛原君轻摇羽扇,笑道:“原来如此。完颜兄能得林帝尊为师,难怪有如此通天本事。”目光只在他身上停了片刻,又灼灼地移回李师师脸上,道:“那么这位国色天香的娘,想必就是完颜兄的夫人了?果然天作之合,让人称羡。”
许仙一怔,又是愕恼又是好笑,才知这厮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师师“嘤咛”一声,羞得满脸晕红,摇头道:“公莫要这般说笑,折杀奴家。妾身一介侍婢,陋颜媸貌,何德何能?只盼……只盼能终身伺候主公左右,那便心满意足了。”
虽然明知她说的是假话,但见她秋波流转,温柔羞怯地凝视着自己,情致绵绵,许仙心仍不免怦怦一阵剧跳,竟有瞬间恍惚,疑以为真。
洛原君在一旁见了,更是神魂颠倒,羡妒交加,叹了口气,道:“不是花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完颜兄,洛某见过的美人没有千儿八百,可是和你这位侍婢一比,就全成了不值一提的庸脂俗粉了”
不顾身后众美人娇声抗议,重重地一拍栏杆,高声道:“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完颜兄,难得遇见你如此英雄,又得见如此美人,幸何如哉。来,来,来,借此良辰吉日,两位何不到我蔽舟,以琴佐酒,一醉方休”
胡三书等人昨日曾驾船与“西凉号”挤撞,频生摩擦,闻言无不怒目以视,嗡嗡议论,都劝许仙不可上船,以免着了这厮暗算。
许仙哈哈一笑,道:“洛公盛情相邀,岂能推却?叨扰了”牵着李师师,翩然跃上那“西凉号”的艏楼。
洛原君大喜过望,忙传令众女摆设酒宴,准备歌舞。诸女显然早已习惯了他钟鸣鼎食的要求,应对神速,不一会儿,就穿梭如流,端来了各式山珍海味、玉液琼浆。接着丝竹并奏,数十名霓裳美人鱼贯而入,载歌载舞。
“西凉号”至为雄伟,高了其他船舰三丈有余,舱内更是宽敞高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