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白素贞一眼便认出他来。
“许官人,”白素贞已将蛛丝织成衣裳,翩翩立定,“花神谷与世隔绝,数千年来罕有外人进入,你是怎么找到……找到这里的?”似是想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话到嘴边,双颊酡红,又硬生生换了措辞。
火光跳跃,两人拉长的影子在壁上晃动,那情景与当初蜀山何其相似。
许宣喉中若堵,恍如做了一场大梦,哑声道:“说来话长。白姐姐,你又是为何会到了此处,成了花神谷的少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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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日在长江被明心打散了魂魄,便什么都不记得了,重有意识时,便已到了这里。姥姥说,是一个小道士送我来的,说奉了葛仙人所托……”
“小道士?”许宣大奇,突然想起八姝所言,“是那个被关在地牢里两年多、上个月才刚刚死了的小道士么?”
“许官人又是如何知道的?”白素贞蹙起眉尖,越发惊讶,“那道士自称是茅山道士虚尘子,受葛仙人外孙女李姑娘的嘱托,从金山寺和尚法海的手中救了我,将他和我一起送到了昆仑……”
“法海?你是说法海也在这里?”许宣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
白素贞点头道:“两位姥姥对和尚极为厌恨,所以一直将他囚禁在地牢。葛仙人对花神谷有大恩,姥姥见了他的玉箫和血书,便将我合力救活,收为弟子,那虚尘子也被奉为上宾,居住在‘望天宫’里。谁知过了半个多月,便发觉那虚尘子暗藏二心,几次潜入藏宝宫。姥姥疑心他与法海同为敖无名的党羽,假借护送我为名,想要盗取上古宝物,大怒之下将他也关入了地牢。”
许宣心中突突狂跳,暗忖:“这么说来,几个月前李师师、耶律大石盗取‘朱雀翎图’时,法海便已被囚禁在此了。他是如何逃出去的?死在这儿的茅山道士又是何方神圣?”他从小对道门各派高手如数家珍,却从未听说过“虚尘子”这号人物,隐隐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稍纵即逝。
白素贞道:“许官人,那日长江一战,明心为何死在了林灵素之手?我听说你们被林灵素与李少微挟持去了蓬莱,如何又到了这里?小青呢?小青和你在一起么?”
许宣心中刺痛,泪水夺眶而出,摇头道:“小青……小青姐姐死了!”
当下将与她分别之后的所有事情一一道来。
这些话,他当日曾与小青说过,后来也曾在她昏迷的榻前倾吐过,此时重述,虽已流畅自如,但说到自己满门惨死、小青被混沌所吞等事时,依旧痛如刀绞,哽咽难言。
至于他与小青的日久生情,以及对苏里歌的因怜生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唯有含糊其辞地一带而过。
白素贞想不到相别之后的短短一年,他竟经历了如此翻天覆地的种种变故,直听得她时而惊心动魄,忐忑不安;时而荡气回肠,心生神往;时而又柔情百转,想要抚平其创。听到小青意外葬身于混沌之腹,更是如闻晴天霹雳,“啊”地一声,既惊且悲,捧着脸,软绵绵地坐倒在地,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从指缝间掉了下来。
许宣愧恨难当,重重地打了自己一耳光,道:“都怨我!我若能快上一步,小青姐姐也不会……不会……”积累了数月的自责与悲痛这一刻如洪水决堤,再也无法自已,忍不住放声大哭。
地洞内哭声回荡,滚滚如雷,两人一凛,只怕惊动了花神谷众女,齐齐顿止。静候了片刻,不见有异常,悬着的心方落了下来。
白素贞与许宣相识以来,从未见他如此悲伤,戚戚相感,起身擦去他的眼泪,低声道:“许官人,小青古灵精怪,吉人天相,从前也不知惹了多少乱子,却总能化险为夷。就算真被混沌吞下肚,也未见得就不能逃出生天……”
她越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