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骨肉都似已扭曲变形, 獠牙咬住上方铁栅,与前爪反向拉扯,已将牢笼撬开一个大口,压在它头顶的圆形铜门也随之深深嵌入藏宝室的铁壁。
只听几声狂雷剧震,铁壁倏然炸裂,炫光刺目。
众人喉中腥甜直涌,登时被气浪掀翻出十几丈远。许宣额头、后背、腰臀……接连猛撞在巨石、岩壁上,疼得酸泪横流。
轰鸣不绝,乱石如雨,他重重砸落在地,又沿着斜坡翻身急滚,好不容易方避开那惊涛骇浪般的冲击波,勉强止住身形。
眼前漆黑一团,指掌所触,尽是土石,也不知被埋在何处。
他定了定神,吸气扫探,所幸除了皮肉淤青,未添新伤。若换做别人,经脉尽断,脏腑重伤,纵然不死,也与废人无异;但他修成“无脉之身”后,真炁循行不靠经络,加之自小残疾,早已习惯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种种不便。
当下一边运气周转,活络气血,一边天人交感,寻找出路。
周围除了岩壁,就是崩塌的巨石,层层叠叠地堵住了所有出口。正自绝望,忽听左后方十余丈外,隐约传来极细的脚步声,有人蚊吟似的问道:“你确信这里真有出路?”
屏住呼吸,竖耳倾听,依稀有个更微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如果……手指捏死……若是……蜜……”想要凝神细辨,却又什么也听不见了。
又过片刻,“轰”地一声,石壁摇震,夹带着急促而细微的咳嗽,似是有人在挖通被乱石堵隔的甬道。
震动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说话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至少有两人,其中一个声音又细又小,带着哭腔,就如婴孩一般;另一个声音颇为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许宣盘起双腿,以手代脚,“一步步”地朝彼处移去。
只见数丈外土尘蒙蒙,红光闪动,有人举着火把,从洞隙里钻了出来。他忍不住“咦”了一声,大感惊讶。
火光照在那人脸上,蓬发乱须,衣衫褴褛,赫然是之前在地牢里用空钩钓老鼠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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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猛吃一惊,喝道:“谁?”一掌朝许宣隔空拍来。
许宣侧身一晃,借势贴着石壁滑到他面前,探手扣住其脉门。那人反应倒也极快,立即挥扫火把,右掌斜切,将许宣震开数尺。
“救命!救命!”那人怀中突然传出方才那尖细如婴儿的啼哭。
那人脸色骤变,急忙收手捂住胸口,旋身疾踢,登时将许宣踹出丈许。
若是平时,这一脚自然踢不到许宣,奈何他先被鹤鹿双仙重创,又遭白虎气浪猛击,行动迟缓,真炁不畅,竟无半点招架之力。不等落地,左肩和肚腹又被那人连续两掌拍中,变向直撞洞角。
说也奇怪,原本真炁岔乱,难以运转,被此人一掌打中肚子后,丹田内反倒炁轮飞旋,瞬间将狂窜乱奔的真气卷到了一处。
许宣心下大喜,假装呻吟滚地,只待他再凑身上前,便一举结果了他性命。
那人抬起右掌,想要朝许宣天灵盖打下,眼中却又闪过慌乱、痛苦、迷惘而又恐惧的神色,犹疑不决。
“是你!”许宣心中一震,陡然认出他来了,原来这蓬发乱须的囚犯竟是法海!
按白素贞所说,林灵素从法海手中夺走白素贞后,将他一起送到了昆仑。
世上一天,山中一月,他被鹤鹿双仙囚在地牢这么久,难怪乱发长须,辩认不得。此时火光从下而上,照着他的脸,那张被狰狞、痛苦、绝望、恐惧……所扭曲的脸,活生生就如同那只想要破柙而出的猛虎。
法海又是一惊,却认不出眼前之人是谁,待要运掌拍下,忽听有人叫道:“他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