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沈棠不用为这事儿发愁。
该封赏封赏,该重用重用。
但——
谷仁一家的情况有些复杂。
他有三子二女,其中能名正言顺继承的长子是个普通人,如果将爵位传给他,外界可能挑刺诟病说沈棠用心险恶,不希望谷仁一脉发展兴盛。若跳过长子,传给有天赋的幼子,外界会诟病沈棠故意捧杀,挑拨他们兄弟关系,同时也让谷仁长子处境尴尬。
要是破罐子破摔传给他小女儿……
那就更加麻烦,直接说沈棠吃绝户吃得连渣渣都不剩。总之,怎么做都不周全。
主公在信函末尾还加了一句抱怨:这些个世家都是杠精转世吗?这么能抬杠挑刺?也不怕谷仁半夜找他们谈心。
因为以上这些担心都是几个世家提的。
以沈棠性格,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枝节末,天下人怎么诟病她都无所谓,只要不被她听到就行。但出于对谷仁的尊重,这事儿就不能马虎了,想听听所有人意见。
嗯,所有人!
沈棠身边只留了秦礼和褚曜,其他人都被派出去出差,接管各地军政。为了知道僚属们的意见,她选择将这封密信群发,所有人都有。祈善坐下来,提笔写下封回信。
回信简短,仅有二字:嫡长!
这是最挑不出错的。
谷仁的小儿子和小女儿都有修炼天赋,若无心权势可以寄情山水,当在野名士,若有心功名也可以出仕入朝为官。要什么功名可以自己去挣,不需要跟长兄争夺什么。
至于那些世家的闲言碎语?
主公不需要多在意。
当他们是在放屁。
不知不觉,暮色四合。
祈善揉揉发酸的脖颈,桌上还有几卷没有处理完,愈发想念收到任务出差的寥嘉。若是寥嘉还在,自己早就忙完了。文书小吏进来送东西的时候,祈善随口问了一句。
“今日什么时候?”
小吏说了日子。
祈善掐指一算时间:“……时间过得倒是快,少美一去也有一旬,不知道见到主公了没。不管是哪个,回来一个吧……”
唉,哪怕是秦礼也行啊!秦公肃老实巴交的,多少公文甩给他,他都不会吭声。
祈善最喜欢用公务“霸凌”秦礼了。
与此同时,燕州境内,刑阳道。
数百人的队伍正在埋头赶路,为首的青年文士身着一袭红衣,颜色比天边即将西坠的金乌还要红上几分。红衣男子坐在马上,发冠上插着一朵颜色妖艳的红梅。红梅随着青年小幅度的身体摆动而有节奏摇晃。他口中轻哼着不知名的南方小调,吴侬软语。
眼看着最后一缕余晖也要消失,空气温度随之下降,红衣文士突然一手勒紧缰绳,另一手抬起示意后方兵马停下。
他视线落在道路尽头,唇角略显猥琐的笑容收敛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冰霜冷色,他冲着无人区:“识相的,自己滚出来!”
话音落下,前方空气扭曲。
一道人影悄然浮现。
此人一袭干练劲装,怀中抱着杆冰雪似的雪白长枪,酷似游侠儿。只是他的气度从容稳定,不似游侠儿那般桀骜不驯,虽有杀气,却无草莽绿林之姿,更似军伍出身。
红衣文士抱拳:“阁下何人?”
青年游侠言简意赅:“接人。”
他不是拦路打劫的土匪,不用警惕。
青年视线落在红衣文士头上的迎风而立的红梅簪,又补了句:“来接你们的。”
这差事本身跟他没什么关系。
不过是偶然听到队伍中有个女性墨者,他恰好就在附近招兵屯田,干脆揽了下来。因为是秘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