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造反闹事?”
祝守正愕然。
陈立德继续说道:“我可听说,石塘镇的造纸匠,无理都要闹几番。若格位论通行于世,他们再闹事就更有理了!”
祝家主营造纸业,最怕的就是工人闹事,平均两三年就要罢工一次。
特别是几道核心造纸程序,工匠们一个个都精贵得很,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培养出来的。
别的家奴若敢胡闹,直接打死埋了便可。
这些工匠罢工,祝家真舍不得打。别说打死,就是打坏了,那也等于把自家银子往水里扔。
祝守正再看《格位论》,顿觉不堪入目,低语道:“果然是乱国乱家之文。”
陈立德说:“须趁着传播不广,赶紧将那家奴踩翻在地!”
“可费家的家奴,我又怎管得了?”祝守正眉头紧皱。
陈立德笑道:“鹅湖费氏的户帖,在那费元祎的手中。铅山费氏的族长费元真,又跟含珠书院的山长费元禄矛盾重重。只要说服费元真、费元祎,就可将那家奴从黄册除名!到那个时候,童生做不成了,一个家奴写的文章,又有什么用处?”
户籍黄册,分为两份。
“户帖”由百姓自己保管,可以理解为户口本。
“户籍”留存于官府,是统计人口、征收赋役的依据。
最初,任何户口、土地变更,都要层层上报到户部,户部盖章又传下来方可生效。
人口一多,这就不具备操作性了。
到明中期,权力被迫下放到州县,知县、知州盖章就能搞定。
费元祎跟儿媳娄氏闹矛盾,一直藏着个大杀器没用,那就是手中掌握的户帖。他想抹掉“费瀚”这名字,可谓轻轻松松,也就跟知县吃顿饭的事儿。
一旦在户帖除名,赵瀚的童生也就没了,这就是主人对家奴的控制力。
祝守正沉吟半晌,不作任何表态,只说:“祝家私塾,能礼聘贤弟执教,今后科举定然兴旺。”
“吾一定竭尽全力,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陈立德起身作揖。
待陈立德离开房间,祝守正唤来一个家奴:“去送我的拜帖,请乡老们下月初五来石塘,就说我备下酒菜要泛舟赏雪。记住,费元真、费元祎两位老爷,务必要把他们请来。”
其实,不必陈立德上眼药,费元真此刻已经动手了。
费元禄扩充学田,整顿含珠书院,处理费松年一家的后事,在家族内部的威望迅速提升。再加上,铅山费氏的宗谱,也是费元禄负责编撰的,风头早就把族长给压下去。
这两三年来,族内出了什么纠纷,都跑去找费元禄解决,族长费元真反而被无视。
赵瀚公然提出格位论,又获得费元禄的支持,立即就卷入族长、山长之争。
鹅湖,费宅。
费元真拍出一本杂志:“贤弟啊,令郎收的那个家奴,可真真有好大本事!”
费元祎阅读文章,沉默不语,并无表态。
“怎不说话?这是要造反,是要翻身当主子!他自己造反不论,还煽动家奴都造反!”费元真愤怒道。
费元祎突然露出微笑:“既然在书院学习,那便是元禄的学生,我不是很方便插手。”
都是老狐狸,族长跟山长的争斗,费元祎怎会傻到去掺和?
而且,赵瀚是费映环领回来的,也是费映环建议上户口的。他虽然跟儿媳有矛盾,却不愿再跟儿子闹翻。
费元真手里也有秘密武器,开出价码道:“若是贤弟能帮忙,我就让弟妹进宗祠。”
费元祎愕然,脸色古怪,迟疑良久,终于叹息说:“且容我考虑。”
费元真口中的“弟妹”,自然不是鹅湖费家那位老太太,而是被老太太打死的良妾。她是费元祎心中的白月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