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奉上“不敢瞒提点大人。”
“我自幼寄住在永安侯府,在裴家长大成人。皇后娘娘是我嫡亲的姨母,这些年来娘娘时有厚赏。我心中对娘娘一直怀着孺慕亲近之情。”
“我自少学医,最大的梦想,便是能进宫为皇后娘娘看诊,治好娘娘的病症。”
“院使大人为娘娘看诊多年,不功不过,拖延至今,未见好转。我心疼日夜被心疾所困的娘娘,对院使大人心有不满。”
“所以,昨日一见院使大人,我说话便刻薄了几分。”
只是如此?
杜提点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目光在程锦容的身上打了个转“原来如此。程姑娘对长辈有这份孝心是好事。不过,进了太医院为医官,就得守太医院的规矩,断然不可以下犯上。”
“念你初来乍到,不知太医院规矩,此次就饶你一回。再有下次,本官一定重罚!”
程锦容恭敬应是。
杜提点捋着稀疏的胡须,声音稍稍缓和下来“听你之言,莫非你真的有把握治好皇后娘娘的心疾?”
程锦容抬眼,明亮的目光和杜提点对了个正着“是,我有十成把握!”
杜提点“……”
杜提点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药童小杜已经咧嘴乐了起来,欢快地插嘴道“程姑娘,身为太医,说话不可过满。譬如提点大人问你有几成把握的时候,你有十成把握,便答有七八成把握。如此一来,你治好了病症,便是你尽心尽力。万一没治好,也有推托的余地。”
“如果你连半分把握也没有,也不能实话实说。要说自己有三四成的把握。否则,你连半分把握都没有,岂容你为贵人看诊?”
“这些都是提点大人平日教导我的。今日我就都告诉你,不必谢啦!”
杜提点“……”
杜提点好气又好笑,瞪了自家侄孙一眼“多嘴!”
小杜是杜家孙辈中最聪慧的一个,自五岁学医,到了十岁的时候,就已把一众十七八岁的堂兄弟都压了下去。
杜提点将小杜带进了太医院做药童,亲自“指点”。十二岁的小杜聪明机灵,嘴皮子利索。不过,到底年少,没什么心机,说话时爱显摆。
你一个药童,哪来的底气去教一个医官如何应答?严格说来,这也属以下犯上了。
程锦容自不会和一个小少年计较,含笑道谢“多谢小杜公子提醒。”
然后正色对杜提点说道“提点大人询问我有几分把握治好娘娘的病症,我不敢隐瞒,约有七八成把握。希望提点大人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皇后娘娘看诊。”
好一个聪慧又机变的程锦容!
杜提点目中闪过一丝笑意,淡淡道“进宫为皇后娘娘看诊,不是等闲小事。此事一来要常院使点头,二来,得禀报给皇上和娘娘,皇上和娘娘都点头了,你方可进椒房殿。”
“你初来太医院,先学一学太医院里的规矩再说。”
程锦容恭声应下。
……
当日晚上,程锦容带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回了程家,那本小册子上写着“太医院院规”五个字。
程景宏也有一本相同的。
一共五页,每一页各二十条,加起来正好一百条院规。
翻开小册子,第一条便是“尊敬上官,不得以下犯下。违者罚三个月的月俸。视情形轻重,可加重惩罚!”
程景宏看了第一条院规,愁得饭都快吃不下了。
容堂妹刚进太医院,就开罪了常院使。常院使此人又是出了名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今日是有杜提点大人解围,容堂妹才躲了过去。
以后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