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才发现已被太平道尽数诛绝的有道七宗,刘洪紧握拳头,眸中似有所悟,一时难掩悲凉之意。
世家门阀,纵使令下,也无人星夜兼程驰援而来。
孤家寡人,到头来竟真成了孤家寡人!
刘洪站起了身子,迎着寒风在殿内所有人的注视下,踏出了这座象征着皇权,在天下人眼里,乃是一等一至高无上的洛阳宫。
他站在殿外,自阶梯之上遥望远方。
那里,是偌大泰安,是他目之所见的整个天下。
在夜空群星的照耀下,点点微光星火,照亮了整座皇城。
看上去,多么繁华啊。
既如此,这太平逆贼又为何要反?!
刘洪目光闪烁,散发着浓浓杀意。
他乃是一代帝王,登基十数年以来,能权衡世家与门阀,掌有兵权,终其一生未叫皇权有所旁落,光论手腕,无疑是足够的。
这泰安为司州中心,出了泰安,外界更是四面楚歌,川蜀张陵造反自汉关攻杀而来,太平道张巨鹿逆贼更是近在眼前!
那可是二境的道基高人,对于气机的感应更是做到了极致。
若是能在其眼皮子底下走脱,那才是笑话!
而且,本身刘洪就不欲去走。
“我大炎国祚四百载有余,数历一十二帝,大炎皇裔之龙血流淌于朕骨血之间,身为天子,岂能有后退之念生出?”
“乱臣贼子,今日朕这一颗龙首就在这儿,朕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断了我大炎国祚绵绵,怎么斩了朕这颗头颅,再立新朝?”
“诸将莫忧,此戰,朕當与诸君并立!”
“张炤!”
握着赤霄剑,平复了心情后,刘洪面色闪过坚毅,语气沉声肃喝。
“老奴在!”
“陛下,有何吩咐?”
看到那脊梁笔直的大炎帝王,后方中常侍张炤双膝一跪,便出声询问。
若论对刘洪的忠诚,作为与他君臣相伴近三十年的张炤,当属第一。
他哪怕对外奸佞跋扈,贪污受贿,好大喜功,为人阴冷,有着無数的坏处,但在这位天子面前,他就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哪怕是刘洪现在叫他自个儿抹了脖子,相信他也是毫不犹豫,就会照做。
看着跟了自己许久的近侍,刘洪上前伸出手掌,拍了拍张炤的肩膀,有些沉重:
“朕今日,要尽起大炎四百年气数,叫那张巨鹿好生知道,为何我大炎无人敢反。”
“但太子时今不过七岁稚龄,他不能随着朕葬身于此。”
“张炤,你雖身有缺陷,但随着朕自风风雨雨之中走来,朕从未看轻过你,今日我将太子托付于你,你定要杀出城去,保住我大炎未来!”
看着眼前郑重的帝王,中常侍张炤张了张嘴,良久眼眶湿润,这才嘶哑着声道:
“老奴,谨遵上位旨!”
“这就去,护佑小主子安危,只要老奴不死,天下便无人能近得他身!”
见此,刘洪起身点了点头,随后满意一笑,这才执剑,大步踏出殿宇。
他看着那夜空繁星点点,看着那方才一声震荡,随后有火光乍现的泰安正城,终是放声一长啸:
“且叫朕请祖庙气数,与我大炎一十二帝一同去看看!”
“这乱臣贼子张巨鹿,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笑话,就算我大炎刘氏坐不成这神州天下,你张氏也休想定鼎江山!”
“却是不晓得朕与汝尽死之后,又会有哪些乱臣贼子前来称孤道寡,裂土封疆了...”
“怒哉!憾哉!”
刘洪瞪着眼睛,其上布满血丝。
良久后,才于寒风中昂首阔步,执天子剑,出宫城向泰安而行!
其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