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土内大都地广人稀.
而生存着的凡民,自诞生以后,不过幼年之时,他们的手掌便开始学着握住刀剑与戈矛了.
这个国家,从上到下,都极为慕强,那是千百年来,几乎刻在了他们骨子里的象征.
唯有强者,才配拥有话语权柄!甚至连身份地位...都得稍稍往后靠.
季秋在黄沙村落的边缘,见识过不过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小小孩童,以手中刀刃,刺入被束缚的野兽脖颈.
他们那稚嫩的面颊,被野兽血管里滚烫的血液喷涌,溅射到了面上而神色不改,甚至对此还咯咯直笑,而旁边披着兽皮的大人见到后,则根本不以为意.
因为在他们的理念里,这才是启蒙.
这些人不知什麽是诗书礼乐与修行,他们观念里仅存的念头,就是成为战士,然后效忠更强的神血后裔,在战争里实现自身的升华!
宛如...机器一样.
诸子百家,比如夫子,孟轲,墨翟这些先行者,再如荀况等大成者,都曾游历过这片土地.
但,他们唯独只能接纳兵家的武道气血,与战争杀伐之道,余者其他,皆是弃之如敝履.
季秋也尝试过踏入这些村落,以及一些边际的小城聚集地,意图传播一些属于他的学说.
可很遗憾,这里不是稷下.
这些早已世世代代,骨子里只余下杀戮与战争的普通人,也不是那些求知若渴,妄图改变这个时代的人族学士.
赵国,不是他能够以一己之力,将那些曾经遗留下来的烙印给彻底抹去的地方.
想要将这种局面彻底改变.只有一种方法.
那就是,掀起一场变革,将那最上层引导这种局面的存在颠覆,树立一种新的方式,再徐徐图之,潜移默化的将其更改.
对于季秋而言,这些他早已做过不止一次,是以轻车熟路.
然而在这种上有漫天神圣,下有神血诸王的时代却也没有那么容易.必须,得有人与他并肩前行.
然后,才能将这个并不美好,甚至极为残酷的世界,更改成他们所希望见到的样子.
这,还需要一点时间....月余时间,不过弹指而已.
斜阳西下,秋风瑟瑟.
季秋已经从边境,一路游历到了这赵国的内地.
但他几乎没有感化任何人,除非是用自己的精神,去直接影响普通的凡人.
但那岂能是传道?
是以,自然与夫子等人曾经来过的旅途一样,收效甚微.
这一日,他出了这座腹地小城,然后在一侧的小山上,席地而坐.他俯视着那座依山而建的城池,眸中闪烁着难懂的色彩.
想想这些时间以来的经历.
从齐地走出后,他在那终日弥漫瘟与疫的魏境,并没有做过多少事情.
最多,也就是沿途救治了一些身患疾病的普通凡民,但那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于数十年如一日游走于魏的医家之士,截然不同.此后.
他拿了朝歌的传承,便一心想要锻造神兵,然后证得法相,好回归稷下,弑杀姜齐之主与诸神血,以掀起变革的火焰.
但这一路走来,其实他更多得到的,不过只是不断的变强而已.
修行的心境与修成的道意,都隐约停滞不前,甚至隐有了些许倒退.悟道\求道\得道.金丹,法相,元神.
当日在玄商古城,他破境武道天人之时意气风发,自觉天下之大,已是无处不可去得,哪怕是金丹之上的法相真君,亦不过弹指可破.
最后还是因想要证得顶尖法相,内外皆成,这才强行压至下了心头的悸动,没有一鼓作气,冲破桎梏.
但现在转念一想.当日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是有所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