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长勇站起来把窗户打开,室外的凉风吹进来,室内的烟雾迅速飘散。
曹长勇看了一眼侯友健,他拿起茶杯,给侯友健倒上一杯水,一边倒水一边说,侯工,像今晚这样加个班儿还叫事儿吗?这根本不是个事儿啊,我刚开始干活儿的时候,天天晚上加班,跟其他工人一样白天黑夜的干。
曹长勇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手伸开,对侯友健说,侯工,你看看我这手,这,这,还有这,都是磨出的,想想那时候受的苦受得罪,这点下班儿还算什么?现在他们在楼上干活儿,我还能在办公室里打打纸牌儿。所以啊,这点苦根本不叫苦,这点罪根本不叫罪。
侯友健听曹长勇这么说,说道,是啊,曹老板,你是从工人一步步干起来的,这个我们是不能比,现场要让我去,我干这活儿确实也干不了。我这一参加工作就在管理岗上,虽然也干过自施的工程。在现场,要是干活,那就是放线,那也是技术管理的活儿。
曹长勇一听这话,侯友健这话里话外透着自己作为大学生的那种优越感,难道这是在变相说自己?他心里感到有点不舒服,便说道,是啊,有时候我是真羡慕你们,你们这种科班出身的人懂技术,懂管理,再在工地上干上两年就都成好样的了。那跟我这样土包子一样,要不是我公司里边儿还有几个大学生,我这都掉到坑里去了,所以今后还得多找几个有学历的来干这活儿。
侯友健听到曹长勇说话,感觉非常刺耳,合着曹长勇这个没学历的,完全可以雇佣有学历的给他干活,这一点儿倒是将了侯友健一军。
侯友健像是没听出来一样,笑嘻嘻的说,是啊,曹老板吃过的苦,我是真是不能比,曹老板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还得跟曹老板多学习。
曹长勇撇撇嘴,也笑着说。侯工,你就别在那儿唱高调儿了,我现在手头儿可没钱了。你看看能不能帮着给我弄点钱过来,现在验收都这个程度了,按理说,该给点儿钱了吧。
曹长勇这思路还真是有点儿怪异,刚才还是说着乱七八糟的事,这一下子戳到正题儿上了。侯友健不愧是干过多年,他直接说,我们跟四环签的合同是验收完了才给钱的,这个你很清楚,现在公司也没钱怎么给你弄钱去啊?
曹长勇提出这个问题来,本来就是想让侯友健回答,办不了,他正好难为一下侯友健,打压一下侯友健的气势,但侯友健就是不说,反而把球踢给了他。
曹长勇便继续说,是啊,我们的合同,可是没说验收完必须给钱,人家说那是你们的事儿,跟我们有什么屁关系?
估计大家都烦的就是曹长勇嘴里吐脏字,这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大家更多的知道的是,只要曹长勇心里不痛快,这脏话便随口而出。
侯友健听到曹长勇说这话有些不讲理了,他压着自己内心的怒火。脸色一下严肃起来,正色说,曹老板,你也知道,我们这六栋楼,你干了四栋。要是不等你这四栋楼,我们可能早就验收完了,我们可能也早就从四环那边拿到钱了,能没关系吗?
山风微澜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