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他一手负于身后,轻轻摆了摆手,陈冰会意,他二人相处时日虽是不长,可心意相通,柳志远适才已明陈冰轻咳的含义,故而借此回了她的话语。陈冰暗暗松了口气,心道:「既然大魔头已经知所谓破绽在何处,那他必然是做好了准备的。呵,那样我便放心了。」
陈大维轻轻笑道:「好,我便说三条。这第一条,卖身契上所写年岁饥荒,日食难度。这花湖村虽然穷困,前年也遭了兵灾,日子是要比过去艰难了许多。可毕竟居于太湖之滨,捕鱼度日还是能勉强糊口的,因而这一条我便觉得不会出自我儿陈兴祖之口。」
陈冰听后摇摇头,心道:「不对,不是这条,大魔头完可以推翻。」
陈大维继续说道:「这第二条,便是这一百贯卖身钱了。要知晓,以现如今的行情,买一个婢女,即便她貌若天仙,也不过十贯十五贯的样子,断然不会超过二十贯。二娘不过乡野女子,这一百贯是否太过儿戏了?」
陈冰微微摇头,寻思道:「也不对,出多少钱是买主的意愿,他想出多少便出多少,翁翁这理由不成立的。」
陈大维顿了顿又说道:「这第三条嘛,便是这立字据的人了。中保人李建奎,李建我都认得,李建奎便是这里的耆长了,李建则是他的弟弟。他二人的字迹我也都识得,这的确是他二人所写的。可陈兴祖和叶美娘不识字,因而这签名定然是代写的,可是二娘也不识字,那为何这字据上的笔迹却与兴祖和美娘的并不相同呢?这显然是另有他人所写,柳东家,这却又是为何?」
一旁的陈广祖忽的说道:「爹爹,你错了,二娘她会写字。」
陈大维一怔,愣了几息的功夫,而后喜道:「当真?」
陈广祖冷笑一声,说道:「自然是真的。大郎,是不是啊?」
陈廷耀不明所以,实话实说道:「是,二娘这字是我教的。」
陈冰心头一紧,心中喊道:「是了!是了!这便是最大的破绽了!翁翁不知我会写字,这不打紧,但是二叔知道我会,这卖身契我没见过,更不会去写这名讳,因而这上头我的名讳必然是假的,若是翁翁让我当场写下自己的姓名,两相一对照,这谎言便直接被拆穿了。」
柳志远微微一笑,笑的甚是轻蔑,说道:「就三个疑问是吗?哼,好,我一条一条的回你。第一条,二娘卖入我柳家之后,吃穿用度一应俱是最好的,花湖村与之相比,可不就是年岁饥荒日食难度嘛。第二条,别人家出多少那是别人家的事情,我可管不到,我买二娘是为了侍奉我的无瑕阿姊的,她是名门出身,自然对婢女要求要高些,这价码也便要贵一些了,一百贯对我来说,也算不得甚么。无瑕阿姊,我可说的对?」
无瑕微微冷哼,并未理会于他。
柳志远呵呵笑道:「至于最后一条,那简单,让二娘写下她的姓名,两相一对照,不就知晓了嘛?」
陈大维心中大喜,以为自己得计,只是他仍旧面色如常,微一欠身,说道:「还请柳东家见谅,并非小老儿信不过柳东家,实乃如今世道如此,人心都成了黑色,把不实的说成实的,把实的又颠倒成不实的,我也怕是怕柳东家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深怕这张卖身契被人作了手脚,因而我也赞同让二娘写下自己的姓名,以证清誉。广祖,去取纸笔来。」
陈广祖应声回屋取了纸笔并搬了张小机,他十分机敏的磨好了墨,而后仍是叉手倚靠门边,似笑非笑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陈冰。
陈冰转至柳志远身旁,看了眼他,见他神色镇定,似是预料到了这一变数一般,显得胸有成竹。他对陈冰微微点头,轻声道:「有我在,但写无妨。」陈冰闻此言,
一咬牙,把心一横,快步走到小机旁,毫不犹豫的提起笔,沾好了墨,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后,把笔往机上一扔,站回到柳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