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今天不准备去尚书省了,打算直接回家。
但他刚到太极殿庭院的广场上,又被黄门监黄艳喊住了。秦亮与这个宦官不太熟,不如与张欢的交情,不过也知道、黄艳是郭太后的人。
黄艳拜道:“卫将军留步,殿下在东边的署房召见将军。”
秦亮对傅嘏道:“兰石也操劳了,卿先回去罢,这两天都不用到卫将军府上值。”
傅嘏道:“仆先告辞。”
秦亮与黄艳一起朝东边走去,来到一间明亮的房屋外面。黄艳不再跟过来,说道:“殿下就在里面,卫将军请。”
亲信宦官也不进去,显然署房内没有别人,秦亮顿时放松下来。他便慢悠悠地脱了鞋子、放在门外,然后穿着麻布袜子往里走。
他十分随意地进了门,不料却忽然发现,帘子后面除了郭太后、还多了一个人。
既然有外人在场,秦亮只得趋步上前,揖拜道:“臣奉诏请见殿下。”然后微微转了个方向,向那个人影也揖拜了一次。
帘子是半透明的,比东堂那道帘子更透,何况秦亮被单独召见、离垂帘更近。秦亮一眼就能判断,郭太后身边的年轻女郎不是普通人。
她穿着宽大的青色打底的蚕衣,鬓发上戴着纯金首饰。绶带青红相间的大红色、以及首饰金色,却未给她带来喜庆的气质。或许因为衣裳主要是老气的深青色为主、较大的黄金饰物也有稳重感,竟让这么年轻的一个女郎缺少了活力气息。
女郎的肌肤倒是非常白净,唯有嘴唇涂得十分红。如此艳丽又死气沉沉的气质,让秦亮觉得有点怪异,一下子瞌睡都被激得醒了五分。
郭太后的声音道:“这是皇后。”
秦亮心下恍然,刚才就猜测,皇宫里的年轻贵人、能与郭太后几乎平起平坐,应该就是皇后了。果不出其然。
有郭太后的引荐,秦亮便若无其事地往帘子后面看了一眼。他作为权臣之一,总体上保持着上下礼仪、给了皇室足够的尊重,但他也不用像普通大臣那么小心谨慎,偶尔胆大一点没什么问题、不太过分就行了。
这一眼,正好接触到了皇后投来的目光。她的眼睛倒是非常明亮,而且表现出的情绪十分清晰、但有点复杂。看到她的一个眼神,秦亮有一种错觉、这个女郎仿佛从来没笑过。那种幽怨不同于金乡公主,竟比金乡公主的消沉更加深刻。
这时秦亮才大致看清,皇后其实长得身材匀称、五官颜色明艳。尤其她的肌肤非常好,有一种不染烟尘的干净。
有半透的垂帘阻隔,皇后的脸更是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神秘感,在朝阳的光辉下,那玉白有光泽的肌肤、仿佛在朦胧中多了一层光晕。
秦亮淡定地避开目光,见礼道:“臣亮拜见皇后殿下,愿殿下凤体安康。”
皇后的声音道:“卫将军免礼。我早就听说过卿,不过今天才见到。”
她的音色与郭太后迥异,挺清脆动听的。
秦亮知道、皇后曾写过信给常山郡守甄俨,然后甄俨就把毌丘成给杀了!若非甄俨的果断立场,巨鹿之战可能会更麻烦,并州田豫部、极可能无法及时出太行。
大战往往是许多方面、许多步骤汇聚而成的结果,局部的变化,也可能影响最终结果。所以不能忽视任何一个因素。
秦亮一下子对皇后多了几分好感,加上皇后给他的一种感觉、他还生出了些许莫名的同情与怜惜。秦亮立刻暗示道:“甄老将军在常山郡,属于冀州。臣在幽州见了许多人,却没能与甄将军见面,实属遗憾。”
皇后轻声道:“我也几年未见到祖父了,在宫里只有母后最亲近。”
郭太后的声音道:“毌丘俭勇悍、又有野蛮的胡兵助阵,兵马比仲明的人多;我得到捷报之前,很为卿担心。仲明终究不负所望,实乃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