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吉推进了门,边走边说道。
他看到了正在和熏子下棋的白贵,立刻就知道这人是谁了,脸上挂着很喜悦的笑容,“是白先生啊,想不到在京都也碰巧遇见了白先生。”
碰巧,白贵用黑子赢了熏子的白子,棋局结束。
“是的,来京都办一些事情。”
“是荣吉大哥吗?”
“熏子也提到了你,嗯,我前些日子在伊豆碰见了阿君,也是有缘分……”
白贵将棋子放入棋盒中,随意应付着话。
“白先生刚来京都,有居住的地方吗?现在已经晚了,不如和我们一道回去……”
荣吉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大号制式黑漆书包,以及提着的行李箱。
一看就知道是刚下火车的人。
“大哥,白先生怎么可能和我们挤在一起……”
熏子连忙叫住了荣吉。
“哦,是我错了。”
荣吉恍然大悟,类似白贵这样的上流人物,怎么可能和他们挤在一间,他连忙鞠躬赔礼道歉。
这对贵人来说是一种侮辱。
“没事,现在我刚来京都,还不熟悉,晚上估计也无处落脚,挤挤也行。”
白贵生出几分不适,他还是记得自己和白友德挤在马厩中的,人也不能忘本。他虽然也喜欢享受,但不意味着不能吃苦。
如果没有荣吉说的这句话,他大可租住一间合适的屋子。
但荣吉已经开口,拒绝就无疑是有些不讲礼貌,再说只是一间落榻的地方,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夜晚的祇园仍旧繁华。
来来回回的穿梭人影,以艺伎居多,她们不像白天装扮那么随意,而是很正式的艺伎装扮,也背着三味线、架鼓,匆匆从街道而过。
京都多寺院,亦是能见到一些和尚狎妓,更有甚者,和尚和尼姑互相调情……
白贵也见怪不怪了,在东京的时候也能偶遇一些这样的花和尚。
在《老松堂东瀛行录》中记载,蒿丽使者曾问一居住在全念寺的蒿丽人:“此寺僧尼常于佛殿夜宿,其年少僧尼无奈有相犯者乎?”
意思是,这些和尚和尼姑在一起夜宿,难道不会出事吗?
此人笑答:“尼孕则归其父母家,产后还。”
东瀛的和尚在净土真宗创始人亲鸾公开主张僧侣可娶妻生子开始后,在寺院的和尚也就没人再守什么清规戒律。例如东瀛名僧莲如商人甚至有妻妾五人,子女二十七人。
和尚一般有院产,家资丰厚。
只不过京都的寺院太多,这些和尚夜宿花街,也忒过辣眼睛。
看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足足走了两刻钟,远离了祇园花街之后,来到一片昏黑的地域,此处人烟稀少不少,几乎见不到行人。
也是正常,大多繁华地都是寸土寸金,一般人是租借不起的。
仍旧是那一副岛田发髻。
这意味着她还未出嫁,仍旧是少女。
“这是我给你带的伴手礼……”
“不值什么钱。”
白贵稍稍一怔,没想到熏子竟然长得挺好看的,虽说没有遇到白秀珠时的惊艳,但越看越耐看,越看越觉得让人怦然心动。
他定了定神,将刚在街上采买的一盒山茶花糖送给了熏子。
心动,是极为正常的事。
艺伎回忆录中,小千代对路人转首惊鸿一瞥,就让正骑着自行车的路人恍惚跌倒。在艺伎学校中,会特意训练表露艺伎自己的媚态,从而俘虏男人。
“多谢先生。”
熏子屈身福礼,垂首时发髻上簪花垂下来的丝带轻轻摇曳。此时恰好,日光落下一丝余晖,闪着鸦羽光泽的乌发既刺眼又柔和。
一股很好闻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