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驾崩了。”
他说着,干嚎几声。
但白贵却能看到,聂大人眼中的喜色,抑制不住。
万历二十年未曾上朝,又因国本之争,满朝文武百官对这个皇帝早就有所不耐。如今万历驾崩,这些文武百官哪会对一个未曾对他们施恩的皇帝,感到忧怀。
所以此刻聂大人干嚎只是场面活。总不能见圣上驾崩就喜色难掩,那样的话,就是杀头重罪了。
“我听朝中的同僚提到,当今圣上,也就是太子,有意明年开恩科。”
“这可是好事一桩。”
聂大人笑道。
“明年科举?”
白贵听到这句话,暗自摇头。
泰昌帝朱常洛可是一月天子,因红丸案而驾崩。现在朱常洛宠信慈航普度这个妖邪,恐怕这红丸案就是慈航普度搞出来的。
刚登基,就暴毙。
倒霉的可怜。
“得蒙叔父提醒,学生这就回房,温习功课。”
白贵道。
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孺子可教也。”
聂大人一脸欣慰之色。
……
回房。
白贵做出一副温习功课的模样。
儒经他早已惯会,此刻如此作态,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期间,聂小倩送来煮好的红豆粥。
白贵和聂小倩两人又是说了一会话,聂小倩被聂大人暗中嘱咐过了,不能在这段时间过早打扰白贵,所以两人只是温存片刻,聂小倩就起身致歉告退。
等到晚间,繁星点点。
“朱常洛即将驾崩身死……”
“等朱常洛一身死,短短一月间,换了两次天子,本来就是人道垂危,一旦如此,势必妖孽复兴……”
“我以七星续命灯暂时为朱常洛延寿一月。”
他掐诀布法,厢房内门扇紧闭,在外面,只能看到他在头悬梁、锥刺股,在用功读书,而不是在施展道术。
俄顷。
浮现一供桌,桌上有七盏黄铜莲花油灯。
灯光如豆。
幽幽暗寂。
灯柄处刻有朱常洛的生辰八字。
“五方降真炁,万福自来并。长生超八难,皆由奉七星。生生身自在,世世保神清。善似光中影,应如谷里生。三元神共护,万圣眼同明。无灾亦无障,永保道心宁。”
“北辰垂象,众星拱之,为造化之枢机,作人神之主宰……上至帝王,下及庶民,尊卑虽则殊途,命分俱无差别。凡夫在世迷谬者不知解谢之门,祈福祈生,莫晓归真之路……”
白贵一身羽衣,手持拂尘。
轻诵《北斗本命延寿真经》。
他对这续命七星灯连拜一百零八次,合一周天之数。
每拜一次,烛光一闪,火焰耀目。
等醮法完毕之时,刚才幽寂的莲花铜灯,已经烛火明亮、大放光芒。
“北斗咒曰:北斗九辰,中天大神。上朝金阙,下覆昆仑。调理纲纪,统制乾坤。大魁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高上玉皇,紫薇帝君。大周天界,细入微尘。何灾不灭,何福不臻。……愿见尊仪,永保长生。三台虚精,六淳曲生,护我身形。”
“鬼斗!鬼勾!鬼雚!鬼行!鬼毕!鬼甫!鬼票!”
“尊帝急急如律令!”
白贵再拜七星续命灯。
刹那间,北斗七星降下一缕星光,直入遥在燕京紫禁城的泰昌帝体内。
灯光辉映,浮现出泰昌帝附近的场景。
病床上。
泰昌帝握着一个少年的手,他气若游丝,咳嗽道:“校儿,皇父恐怕是撑不住了,朕待会立你为皇太子,你要多听大臣的话,少摆弄你那些木匠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