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一角。
几个捂得严实的人影,贼头鼠脑的看了一眼空巷左右,凑在一起,低声攀谈起来。
“家主啊!此番如何是好?”
“金吾卫已然下令抓捕咱们了,该不会是要问刑?”
话语之中带着一抹惊惧,随着警惕的扭头,头巾忽闪之中,现出脸上的一片红疹来。
对面的那人同样装束,头巾遮掩看不清真是面貌,只闻低沉声音传来。
“怕甚!咱们是来求医,并未干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再了,冬季严寒,咱们这般打扮的不在少数!”
嘴上虽是如此,可言语之中,家主仍是四下张望,生怕在这个幽深的巷子中,被人发现。
或许是心中的恐惧占据上风,那家主原先的头疼脑热此时也被抛之脑后。
对面的那人转过头来,拉着头巾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显然并未将此人的话语听了进去。
“可咱们乃是逃出北云城呐!”
“这……这可是违背大唐医官的禁令,咱们……”
听闻禁令二字,家主的身形微微一抖,颇有些惧怕这唐律的威严。
“咱们……咱们也是毫无办法。”
“与其坐在北云城等死,倒不如在皇城之中走上一遭!碰碰运气。”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要相信我呐,想必那郑已经找到了皇城的黄郎中,不定就能治咱们的恶疾!”
家主了解眼前的人,胆怕事,生怕这货忍不住搜查,冲上街头,将自己抖了出来。
毕竟他们这伙人,是随着北云城的流窜大流,一路东躲西藏逃出来的。
正欲再安慰几句,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即从脚步声。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人心头大骇,起身欲跑。
阴影之中,走出一个魁梧大汉来,脸上满是结痂血坑,却生龙活虎,没有丝毫病态。
快步走到两人面前,道。
“姓黄的郎中啊,也已经不敢再接待病患了!早就关门打烊了!”
“家主,咱们这条皇城求医的路子,走不通了!”
此话一出,两个欲跑的身影颓然坐倒地上,看起来萧瑟至极。
家主沉默良久,缓缓抬起那张看不清面容的脸,望向灰蒙蒙的苍穹。
“苍天不公呐!”
“咱们一身坦荡,未曾亏欠过谁,为何要让我等染上这番恶疾?”
“这一路仍冻挨饿,饱受着身躯阵痛,燥热之刑,为的便是求医治愈,为何……为何就这般难做?”
喃喃自语中带着一股悲凉,听之让人心寒。
那对面的人影颓然靠立在墙壁上,耷拉着脑袋,肩头耸动。
“我几年方才不到弱冠年华,还未娶妻生子,不想就这般撒手人寰。”
到此处,隐隐的抽泣声低低传来。
“邻里虎子是的那天我去看了,满脸脓疮,丑陋可怖。还有那手背,没有一处好的血肉……”
“整个手腕尽数被指甲抠破,黄汁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似是那场景再度浮现眼前,瑟瑟发抖的人影缩成一团,头巾颤动不止。
“我不能死,我还年轻……就算死,也不能这个死法,丑陋狰狞的躯壳投不了好胎……”
自言自语被巷子尽头一声高喊打断。
“陛下有旨,东市设立病疫署,安置病患,管饱暖,管救治,先去先住。”
“所有臣民,即可回府,静待金吾卫登记备案,擅自流窜者,就地处斩!”
听闻后边四个大字,两个跌坐的人影浑身一震。
如今已是无路可逃了!
那魁梧大汉蹲了下来,看上两人一眼,道。
“看来陛下并不追究流窜之事了,咱们……咱们还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