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一愣,李腾空已自觉说错话,快走两步,登上了马车。
他送她回了右相府,门口的金吾卫纷纷侧目,显然是认为最近他来得太过勤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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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愈发近了,御史台也不似平时繁忙。
薛白做完手上的差事,转到殿院去见颜真卿。
以往颜真卿名望高,公房里络绎不绝有官员来套近乎,近来他惹了麻烦,身边很快冷清下来。
薛白到时,他独自坐在那,提笔写着什么。
“老师奋笔疾书,可是又要弹劾谁。”
“没有。”
div&nt;ntentadv" 颜真卿摇了摇头,似对弹劾官员不再感兴趣,道:“整理了前些年与郭公往来的信件,盼能对西南形势更有所了解。”
“听说哥奴已开始重视此事,张垍也会提醒圣人,到时圣人或许会召见老师。”
颜真卿道:“我弹劾李延业,乃因他私会外蕃,确触犯国法,并非我已洞悉到了吐蕃与南诏之勾结。”
薛白道:“学生不是想让老师居功,而是,至少不至于使军国大事交到一些庸人手中。”
他一向都知道,陈希烈、杨国忠肯定是靠不住的,至于张垍,别的不说,张垍与安禄山走得也近,而眼下安禄山已经抵达长安了。
这是多事之秋。
恰此时,罗希奭带着几个御史走了过来,论官位,他是殿院主官,面对颜真卿与薛白颇为傲慢,也不见礼,径直让身后人将一封公文递给颜真卿。
“颜长史,交接公务,上任合州吧。”
薛白看向那公文,只见纸上既有吏部的行文与印章,还有中书门下复核过的批章。
显然,陈希烈没有撑住,竟是连上元节都没等到,安禄山一到长安,这位左相就心生怯意了。
罗希奭观察着颜真卿的表情,小声嘲笑道:“不识好歹,这就是后果。”
不等旁人反应,他紧接着长叹一声,又道:“可惜啊,颜长史才到御史台不久,我等正盼着能与你携手国事,没想到……如今唯愿颜长史一路顺风,大展鸿图了。”
“借罗御史吉言。”颜真卿荣辱不惊。
罗希奭讥笑一声,摇着头,带着人扬长而去。
薛白盯着他的背影,眼神中有微微的光芒一闪而过。
颜真卿随手将调任他的公文搁到一边,揪着胡须,目露思索。
他对个人官途不甚在意,但借由此事,却是看到了朝廷对待南诏一事的态度,不由忧心忡忡。
“看来,圣人是不信南诏叛乱啊。”
“不信?”薛白道,“圣人不信,南诏难道就不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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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
李腾空回到院中,在闺房中坐下,脸上那平淡冲和的神情便褪了下去,眼神里浮起惆怅之色。
她自诩是修行之人,要求自己超凡脱俗,可世上哪有碧玉年华的少女真能做到心如止水、看破红尘。
薛白是块石头,她却不是。
私下里,她也会把头蒙到被子里,独自想着一些羞于说出口的事。
“十七娘。”
“何事?”李腾空掀开被子出来,又恢复了淡泊气质。
“阿郎唤你过去……有好事。”
今日父女相见,却是在后院的花厅。
李林甫的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见女儿来了,脸上还浮起了笑意。
“阿爷。”李腾空行礼道,“南诏一事,女儿还想再说几句。”
“不必说了,你一个小女子,管国事做甚?”
“可……”
“为父已查过了,阁罗凤对大唐忠心耿耿,对圣人更是敬若神明,此事从其人的进表,西南官员们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