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人死于刺杀,右相想平息事态。”元载道:“可太子却该替我丈人出面才是。”
他嗅着空气中残留的王韫秀的气味,循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他不是杨齐宣,虽偶尔也羡慕薛白将要纳一个红颜知己。但他的情形不同,与王韫秀伉俪情深、同甘共苦,还真没想过要招蜂引蝶,给王韫秀带来烦扰。
与杨光翙谈罢,元载想到已抛下王韫秀太久,连忙返身去找她。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守在王忠嗣的尸体边,不知去了何处。
此时,他只觉杨国忠可笑,拉拢人永远就只有高官美人引诱这一个伎俩。
杨光翙渐渐真心欣赏他,又道:“再与你透露一桩消息……圣人的花鸟使因病致辞了,这是个美差,你可上心些。”
朝中有诸如进食使、荔枝使、游冶使,这花鸟使乍听之下,像是为圣人搜罗花鸟的。
“花鸟使?”
“公辅误会了,老夫并非让你出卖丈人。可你要想想,王忠嗣是死在南诏人手上,阁罗凤已死了,此事追究下去有何意义?”
“伱有证据吗?”杨光翙道:“若是旁人设计,那对方这种种布置显然要一石二鸟。除掉王忠嗣的同时,追咎于右相无能,那更该先把事态平息,然后再暗中调查取证。右相正是想托付于你,才起意留你在长安,任刑部郎中或大理司直,主理此事。”
再想找管崇嗣相询,便发现管崇嗣也不在,唯有几个受伤的王家亲卫坐在无头尸体边,形容颓废。
郭千里对着黑暗的山林大喊,声音在山谷里不停回荡。
元载不愿听这些,正要反驳。
说罢,他立即回过头看了一眼,目光寻找着薛白,打算喊薛白过来,一起对杨国忠施压。可就是这会工夫,薛白却不知跑到了何处。
甫一上前,元载便摆明了态度,又道:“我知右相是何意,无非是顾及朝廷颜面,可遮遮掩掩不是办法,大唐之强盛绝非靠掩耳盗铃而来!”
“安知不是旁人设计。”
可他元载不是轻易就贱卖自己的人,沉吟着道:“相比于刑名之事,我更擅长的还是财赋。”
话到后来,他加重了语气,隐隐还带了威慑之意地补充了一句。
杨光翙又道:“你才华横溢,右相又正是用人之际,不舍得放你到东都,欲留你在朝中,任尚书省左右诸司,你可愿意?”
走了不算太远,大概三十余步的距离,前方有个小山坳,绕过山坳,便见到了管崇嗣那异常高大的身影。
“谁?!”管崇嗣叱了一声,拔刀在手。
“是我。”元载连忙道,“我来找娘子。”
几步开外的黑暗中,王韫秀走了出来,到了元载身边,低声道:“怕是追不到了,带阿爷回去吧。”
“我已说服了杨国忠,会秘查此事,绝不放过凶徒。”
“那懦夫害怕担责任,想大事化小。”王韫秀道:“阿爷是安禄山派人杀的,你能劝他追查安禄山吗?”
“有证据吗?”
“会有的。”
元载沉吟着,小声道:“我信你的判断,但杨国忠行事无魄力,必不敢以此事对安禄山发难。”
“为何?他们不是政敌吗?”
“丈人死于刺杀,杨国忠摆不平的,贸然出面,只会被安禄山反咬一口。”元载沉吟道:“我们该去找东宫。”
王韫秀愣了一下。
“朝中官员眼中只有自身权力,靠不住的。真遇到了事,唯有丈人与太子的情谊还可以依靠。”元载叹道:“我们去请东宫出面吧。”
于他而言,这是最好的主意。既合了杨国忠想自保又想挑唆安禄山与太子的心思;虽说是以情谊逼迫东宫,他却也可借机去接触太子,留些情面,也留条后路;同时,还满足了助王韫秀追究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