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攻破潼关,又如何?我也逃出长安,去蜀郡不成?”
元载应道:“当不至于此,史思明围攻区区安庆绪尚且吃力。”
他见薛白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想了想,又道:“人心在大唐,史思明麾下将领未必都愿意助纣为虐,只是对太上皇过于失望,郎君一旦为太子,只需要赦免他们,许以前程,必可招抚,使河北将士送上史思明的人头。”
薛白又问道:“往后,这些分镇各地的节度使叛乱了又如何?”
“皆是郎君心腹,他们岂敢叛郎君。”
“若时长日久,王难得、严武、田承嗣、田神功想把节度使的旌节传给自己的儿子呢?”
元载一愣,觉得薛白这问题就有些刁难人了。
下一刻,薛白抬脚,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郎君?”
“我高看你了。”薛白叱道:“与其任旁人为节度使,倒不如任你元载为京畿道节度使。”
“郎君,我绝无此意!”
“让你忠勤体国,你只想着门户私计。任你糟蹋了天下,我要储位何用?”
元载这人欠敲打,薛白要用他,时不时都得教训他一番。
而薛白内心的真实想法却很难与元载说明白。
他之所以想要掌权,因为他心中的大唐从不只属于李氏,更不属于某一个人。它属于这片土地上每一个人,数百年之后、上千年之后,依旧是他们每一个人的骄傲。
他鄙视李隆基的自私,更不会重蹈李隆基的覆辙去出卖这个大唐。
这种心情当世却没人能够体会,当世人从来没有想过,也许往后数百年、上千年都不会再有一个王朝能如此强盛繁华,所以他们总是随意去践踏。
~~
有人策马奔进皇城。
这是一个黝黑壮实的校将,嘴唇上长着从没刮过的小胡子,看着十分彪悍、也十分老成,似乎有三十多岁了,但他其实只有十九岁。
他动作矫健地翻身下马,远处便有官员向他招了招手。
“薛崭,敢皇城骑马,杜尚书看到了,召你过去。”
“我有急事见阿兄!”
薛崭应着,已大步奔向了中书门下省,一边拿出令符,一边伸手推开两个守卫。
他一路冲进官廨,只见元载正垂头丧气地跪在薛白面前,看起来像是要被贬官了。
“阿兄!河北急报到了。”薛崭道,
薛白回过头来,深吸了一口气,道:“说吧。”
几年间,薛崭长得都比薛白还要老得多了,看起来更像是薛白的兄长。
“史思明恐怕马上要攻破相州了!”
薛崭说着,把军报递在薛白手里,眼巴巴地就接着道:“阿兄,让我去支援河北吧?”
他这两年跟在老凉、姜亥身边,虽也得到了历练,却因为总被压着,没能立下特别醒目的功绩,早憋着一口气独自去建功立业了。
再加上他的两个兄长,薛嵩与薛岿都在北边平叛,每次写信回来总是夸耀战功,使得他更加憧憬参与平史思明之叛。
此事,之前提了好几次,薛白都没理会他。这次,看过情报之后,竟是松了口。
“我会派李嗣业支援河阳。”薛白道,“你可加入李嗣业军中,但可不报出与我的关系。”
div&nt;ntentadv" “当然不报!”薛崭道,“大丈夫功名马上取,岂有靠兄长余荫的道理?”
“去吧。”
薛崭知李嗣业如今就驻在东便桥做出征前的准备,得了允诺兴冲冲便回去收拾行李,却在家门口遇到了杜五郎。
杜五郎近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来去无踪的。
“姐夫,今日怎过来了?”薛崭一把拉过杜五郎,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