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用的是化名,他文章诗赋与陛下……”
因太过激动,崔洞没忍住便直接问了出来。
话到一半,他意识到不对,立即住嘴。
但人们已经听到了,且早有人像他这般有所察觉,遂全都滞愣住了。
论诗文造诣,恐怕当今天子才是大唐第一人。只是天子久不作诗,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参与到今日的文会中来。
李白缺席的遗憾这才得以弥补,文人墨客们方觉不虚此行。
文会这便到了结束之时,七岁小儿赋诗成佳话,再加上疑似天子化名的顾先生千里寄诗述世事变迁,也只是为当今大唐的文华璀璨再添一缕光彩而已。
忽然,有人问道:“姚公,你拿了两张稿子,还有一张是什么?”
正要散场往抱月楼用饭的人们于是停下脚步,以期待的目光看向姚汝能。
“还有诗吗?”
“是什么诗?姚公快念来!”
姚汝能只好摆摆手,道:“这不是诗,棠戊先生往蔽社投稿的一份菜谱。”
“《新思报》竟还刊菜谱,往日却未见到。”
“往后便有了,朝廷鼓励种新作物,但这些果蔬如何吃、如何能好吃,其中大有文章。棠戊先生可谓是这方面的第一人,今日我不仅带了菜谱,还请崔公备了食材,稍后的宴上,诸君都能吃到。”
“好!好诗好酒配好菜,我等今日有口福了。”
“……”
长江浩瀚,夕阳在波浪上点缀出点点黄金,分外壮丽。
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李白散着长发,立于舟上饮酒,任风吹动他的长袍。他已有三分醉态,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不远处的江面上,不时能看到白鱀跃出,仿佛是他的朋友一般。
“太白先生!”
后方忽有一艘小船驶来,船上有人高喊不已,打扰了李白的兴致。
“太白先生,天色已晚,文会也结束了,阿郎邀你到抱月楼赴宴。”
“不去,不去。”
李白带着醉意摆手,悠悠然道:“我宁与白鱀共逐月。”
“可今夜的宴上有棠戊先生的新菜。”
“哦?棠戊?可是在报上那位杂家棠戊?”
李白来了兴趣,这才肯让对方把船撑过来。
他自然也看报纸,知道有个化名“棠戊”之人时不时会投些文章,各类都有,有时谈论如何让鸡生出更多的蛋,有时研究如何把鸡蛋作出螃蟹的味道,有时也会说些离经叛道的荒唐言论。
李白却觉得这人十分有见地,且挥洒自如,不拘一格,是他愿意结交的人。
“棠戊先生虽没来,但寄了菜谱,有好几样新菜,香辣干锅、沸腾鱼片、红烧土豆……”
“走!”
李白潇洒地一拂衣袖,径直答应了前往赴宴。
待到了抱月楼,众人听闻他来,皆感惊喜。
王昌龄自觉年岁已高,与好友是见一次少一次,听李白终于肯来,欣慰地连连抚须;韩愈更是两眼放光,目光锁在李白身上再也不肯移开;就连年纪尚小的白居易、刘禹锡也知诗仙的大名,咿咿呀呀地念叨着“是诗仙啊”。
李白先是与王昌龄打了招呼,之后就与杜有邻见礼。
他以前也讨好过权贵,如今高官重臣当过了,再回过头看那些往事,忽有种“轻舟已过万重山”之感。
此时面对杜有邻这位功成身退的宰相,李白竟是率性地说道:“杜公为陛下诗词写集注,可惜未能体会陛下诗中意境啊。”
杜有邻一愣,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
旁人这么说也就罢了,李白却算是最懂天子诗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