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儿站在城门口,目送良久,哪怕再也不见众人身影,她还是舍不得收回目光。
她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拼命忍住内心的酸涩与绝望。
此刻,她多么希望可以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啊。
她多么想再见见夜北承,再见见父皇和母后,再见见君泽,君骁和煜儿……
她有太多的不舍,在这世间有太多的留念。
她轻轻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眼泪终于忍不住,如珍珠断了线,一滴滴滚落下来。
身旁的狱卒忍不住开始催促:“公主,战俘已经送出了城,属下护送您回宫吧,别误了时辰。”
林霜儿抬头了高高的城楼,语气平常地道:“不急。”
她抬脚,提着长长的裙摆,一步步跨上台阶,往那最高的城楼走去。
狱卒跟在身后,疑惑问道:“公主上城楼做什么?国主已经回宫了,这会恐怕正等着您呢。”
林霜儿神色如常,淡淡道:“听站在城楼的最高处,可以见整个皇城的全貌,我来西陵这么久,还未曾有幸目睹,今日难得有机会,想要一。”
狱卒不疑有他,只道:“今日是您与国主的大婚,往后想有的是机会,公主还是随属下回宫吧,若耽误了时辰,恐怕国主会怪罪。”
林霜儿勾唇一笑,脚步未停:“他不会怪罪的,我会在这里等着他,他会亲自来找我的。”
狱卒听得云里雾里,索性不再多嘴,跟着她一道上了城楼。
城楼高耸入云,仿佛是通往天际的阶梯,城楼之下,人群涌动,整个西陵皇城尽收眼底,远处的群山连绵不绝。
林霜儿站在城楼之巅,面容清丽绝世,眼神坚定而决绝。
身后,有狱卒寸步不离的跟着。
这时,忽然起风了。
林霜儿手里的手帕没拿稳,被风卷下了城楼。
林霜儿趴在城墙上,惋惜地道:“好可惜,那是你们国主亲自给我挑的手帕。”
狱卒道:“公主莫急,属下这就去给您捡。”
狱卒脚步匆匆的下了城楼。
孤敖天也在此刻追到了城门口。
狱卒将掉落在地的手帕捡了起来,一抬头就见孤敖天正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着自己。
“国……国主。”狱卒慌忙跪地。
孤敖天的声音寒凉刺骨,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冻得人发怵,幽幽地自头顶落下。
“谁让你们放战俘出城?”
狱卒震惊地抬眸,正对上孤敖天阴冷嗜血的眼神,战栗着道:“属下是……是奉了荣昌公主之命……不是您给了她虎符,让属下放那些战俘出城的吗?”
整个皇宫都在传,国主对那荣昌公主宠有加!甚至为了她荒废朝政,不顾群臣反对也要立她为后,任谁都会以为,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国主都会一口答应下。
更何况,她还有孤敖天的虎符在手,狱卒怎敢违抗?他理所当然以为,一切都是孤敖天的意思……
负责守城门的士兵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他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脸色煞白如纸……
孤敖天咬牙道:“蠢货!”
狱卒伏在地上哆嗦道:“国主饶命,属下是……是被公主蒙骗了……”
孤敖天道:“孤的皇后呢?”
狱卒道:“她……她在城楼……”
孤敖天抬头一,就见城楼之上,一抹身影迎风而立。
孤敖天神色一敛,飞身跃上了城楼。
孤敖天站在林霜儿面前,语气难掩愤怒:“林霜儿!你骗了孤,就想这么一死了之?”
林霜儿站在城楼之巅,一只脚已经悬在半空。
寒风凛冽,林霜儿洁白的衣裙随风飘动,如同一朵洁白的莲花,静静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