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北琛知道宁暖没睡。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背后上方响起:“明天先在京海市举行追悼会,接着带骨灰回去乡下下葬,已经安排了你外公和外婆合葬。”
宁暖心头有千万情绪缠绕,因为失去而悲凉,因为有倚有靠又柔软,“谢谢……”
“早些睡,明天还要早起。”话落以后,男人停顿半晌,才抬手把她身上的被子好好盖了盖。
……
外婆下葬的这天,林寒涧肃,天高云淡。
早晨八点三十分,追悼会准时开始。
宁暖穿着一身的黑色打底,身材生得本就纤细,现在瘦得更是身材堪比走T台的模特,入眼的都是骨感。
她年纪来也不大,才二十五,懵懵懂懂的送走过外公,清清楚楚的送走过母亲,悲痛不已的情况下要帮身边仅剩的其他亲人分担、料理。
所以葬礼这种事情在她脑海中是有很深的流程印象的。
但是显然,商北琛眼中低调的葬礼跟她眼中低调的葬礼不太一样。
这个规格超出了宁暖的认知范围。
追悼会现场摆放了一张外婆的黑白放大遗像,老人家淡淡笑着,端庄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戴着老花镜。
告别室醒目的放置着商北琛亲手所写的挽联,上面写道:慈颜已逝,风木与悲,愿您在那边一切都好!
外婆的至近亲属很少。
走得突然,前来悼念的,更多的是外婆平时一起吃饭跳舞的同区阿姨和奶奶们。
商北琛的父母前来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献上了花后,陆明华走过去,抬手抱了抱宁暖的身体,轻声道了句:“孩子,你要节哀。”
她没想到,第一次跟商北琛的父母见面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许靓跟商北琛的父母上去是认识的,还很熟的样子,她一身黑风衣,在商北琛父母的后一位出现,送上了一束花,抱了抱宁暖,了宁暖脸一会儿,最后没多什么,跟商北琛的父母一起离开。
追悼会不是闲聊的地方,一个悼念完,另一个就会过来。
裴露穿着黑裙,上前几步,站在了宁暖的身边,戴着墨镜的那张脸叫人不出表情。
死者为大,哪怕生前对母亲不孝不敬,可裴露是不怕活人怕死人的,尊重的准时来到葬礼上,没有化妆,没有穿不合时宜的颜色。
望着墓碑上父母的黑白老照片,裴露心情复杂,有很多话想,却不愿意当众,只能弯腰献上一枝花,才转头着宁暖,启唇道:“暖暖,你外婆生病的这件事我知道,也每天都在打电话给她,叮嘱她少操心,别生气,可她还是……还是就这么走了。”
到最后,裴露抽泣了起来。
宁暖脸上没有过分的悲恸,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时,宁国富也上前两步,高大的中年男人面对墓碑上的照片迟迟未发声,过了良久,才语带忏悔的道:“爸,妈,希望你们在那边一切安好,国富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裴莹……我罪大恶极。”
宁国富哪怕公司遇到财务危机,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带了司机来的,老板派头尽显。
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的司机上前几步,手上拿着一副自己老板准备的挽联,眼就要放置上去。
“拿走——”
冷冰冰的两个字,倏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