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来回地跑,脑浆都快被摇匀了。
他真的认为有些不需要报。
而正华殿外,郭先生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
景昌帝得知他要离开蜀王府,龙颜大怒,让他在外头跪着想清楚再传进去话。
郭先生头上和脚上都有伤,他本可以多养几日再进宫求见陛下的。
但昨日他被送回了自己的宅子里,云靳风这才觉得他是真的要离开王府,遂带人上门来羞辱了一顿。
且还丢下了一文钱,他就值一文钱。
他不堪受辱,拖着伤进宫来了。
今日是萧王大婚,陛下心情必定不好,他知道。
但他今日还就趁着陛下满腔怒火的时候来。
足足跪了一个半时辰,翁宝公公这才传了陛下的命令,让他进去话。
他几乎起不来,脑袋一阵阵的发晕,但他知道如果今日不解决此事,以后晕的日子更多。
摇摇晃晃地进去,全凭一身骨气支撑。
入了殿中,只见满地狼藉,陛下已经发过一场脾气了,他在外头便听到。
他径直跪下,“草民有负陛下重托,特来请罪。”
景昌帝本以为他跪了一个多时辰,会想得明白,却不料进殿依旧还这样。
刚压下去的怒火,蹭地又上来,“混账,朕让你扶持蜀王,你一事无成朕都还没有降罪于你,你竟敢来请辞?”
“草民不才,没有资格再扶持蜀王殿下。”郭先生跪在地上,头也伏下,发音已然有些颤抖,却依旧倔强,“且殿下也不需要草民。”
“你……”景昌帝砸了奏章下去,声音缓了些,“你,如今已经有官员上本夸赞他了,你便再多些耐心。”
“陛下,草民有耐心,也有雕琢玉器的手艺,但只怕,蜀王殿下只是一片瓦砾,并非玉器。”
“大胆!”景昌帝狂怒,“你无才无德,竟敢诋毁旧主?”
郭先生抬起头,眼底有火焰腾起,“陛下可见草民身上的伤?自使者入京,草民几番进言,殿下皆不听,无奈草民只能跟着跑,但殿下却有心避开,甚至在使者面前耻笑草民,这也不了,既进了蜀王府为谋臣,草民甘受此辱。”
他往前跪挪了一步,双手撑地依旧抬着头,“但与徽国的买卖,草民早就已经部署好如何谈判才能以最的代价买到原铁,可殿下却反其道而行,这几日缠着那鲁王世子问原铁的事,甚至求着人家要价格,把我们所预算的也全部透露出去,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徽国摄政王亲自前来,证明他们很重视与我们大燕的生意,这买卖是铁定可以拿下的,但咱们需求量大,价格上若有些微的浮动,便是很大的一批粮食,且内议的粮食降价早就否了,他却对鲁王世子承诺,一定可以重启议案。”
他悲声道:“陛下,草民不愿做千古罪人。”
这,才是郭先生不得不离开蜀王府的最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