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天子松靠在了皇座上,缓缓闭上眼睛。
赵黄庭望着满城皆寂静,无一人起身来拦阻他,顿感没了兴致,无趣的吐了口气,一口气而已,便掀起了满城飓风。
“没意思。”
老人澹澹一句,遂转身跨步出了临安府。
那冲天而起的护城大阵光幕,轰然叠合在了一起,隔绝了城里城外,也终是将这场席卷动荡的风波给彻底的分离。
御街之上。
三千被一人冲烂了军势的银甲禁卫与金甲金吾卫,面面相觑,这个时候,不知道该是追还是不追。
童貂寺一身紫袍,抹去嘴角的鲜血,双手垂落至腰间,默不作声的转身,缓缓朝着皇城方向行去。
左右金吾卫上将军也想带着队伍回皇宫,但是二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率队朝着城外行去,待得护城大阵退去,象征性的去追击一番,这是他们的职责。
尽管没多少希望追击上,也不敢追上,但该有的样子还是得有。
皇城上空。
一道身影飞速的坠落而下,最后悬浮在了护城大阵的上方一寸处。
王国公显贵的袍服于高空风浪中不断的飘荡着。
于老太君面无表情,持着龙头拐杖,虽是一介老妪,却有着开疆扩土般老将军的霸气与威严。
王国公与于老太君一战,竟是未曾讨得半点好。
……
……
再往上些的云海中。
磅礴的心神如绝壁般挡下了恐怖至极的一刀,炸的云海不断往侧翻堆叠,像是其中隐藏的螭龙被抽的不住翻滚。
狄藏戴上了青铜面具,遮住了面上的刺字,满头发丝飞扬,面具下的双眸,散发着嗜血的红芒。
这一刻的狄藏,乃绝世的武魁,恐怖的气血,蕴含在体内,每一滴鲜血,都具备着洞穿山岳的力量。
“狄藏,你我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结束了。”
二夫子庞纪认真说道。
然而狄藏却根本不听,握着那柄一品赵祖斩龙刀,不断地挥砍出,足以撕裂云海的恐怖刀气。
庞纪很无奈,面皮子微微颤抖,儒衫猎猎,他散去了身前的心神绝壁。
徒手抓向了那一道恐怖的刀气。
腿脚后撤一步,挽起长袖,擒着刀气,身形在云海之上如陀螺般,连续转动,只听得云海之上,有闷响连连。
天空晴朗,万里碧空。
却好似有毫无征兆的春雷阵阵。
待得云海上的老人站定,刀气消弭,可老人满袖皆是刀气,窜动不止,雷音不休。
狄藏收刀归鞘,摘下青铜面具别于腰间,不再言语。
只是澹漠的看着二夫子庞纪。
“文院已然变了性质,你们三位夫子想要踏出那半步,登那人间圣儒,抱守如今的文院,就是痴人说梦。”
“文院三千儒生,无一人得聚浩然,唯一聚浩然者,却不入文院,你且说,可笑否?”
狄藏摇头道。
二夫子庞纪叹了口气:“大树扎根在泥土中,生长了漫长岁月,根蔓早已如大网般盘根错节,想要挪开,谈何容易。”
狄藏不屑一笑,脚掌于虚空中一蹬,霎时云流炸开,身形亦如一颗炮弹般,瞬间消弭在了天穹。
仅有嗤笑话语萦绕云空。
“说再多,皆不过是借口,当力气足够大,参天大树亦可倒拔!”
武魁已然离去,夫子仍立天穹。
二夫子庞纪望着狄藏潇洒离去,纵归武庙的身形,叹了口气。
满袖刀气瞬间炸裂,儒衫袖子被切割的支离破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