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庞梅儿还站在岸边,她看着陆森,满眼的崇拜与爱慕。
从内心上来,庞梅儿也和这时代绝大多数人一样,对于贼配军是没有什么关切的感觉的,但……这并不妨碍她被陆森此时的模样给‘触动’到。
用最平淡的语气,着这天底下,最不符合主流观念的语句。
但也正是这份平淡,越发衬托着,陆森是打从心底这么认为的,因为越是觉得这些话理所当然,起来自然也就是越是轻巧和飘然。
什么是‘强者’?
很多时候,一些枭雄的观念与正在做的事情,明明与正常主流三观不合,但为什么却仍然会有很多人觉得他们富有人格魅力,就是因为他们坚信自己的理念,有了自己的‘道’,并且为之向前,且毫不动摇。
陆森算不上枭雄,但他接受的教育,接受的观念,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人的出生或者是能力确实是不平等的,但人的灵魂绝对是平等的。
这种从一出生的观念,已经完全映入到了和他一样生活环境,绝大部分同龄人的骨子里。
而现在,这种观念也就完全地这些人面前,展现出一角。
但也就这一角,足够让所有人都觉得震撼了。
即使是见过大风大雨,看过人世沉浮的包拯,此刻看着陆森那张俊秀得不像话,却很显得很漠然的脸,内心中也不住颤抖了一下。
其实包拯早猜到陆森是这样的人,今日王安石在朝堂上也讲了,但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陆森把他的理论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那种震撼的感觉,仿佛黄钟大吕在自己的耳边鸣响。
陆森的话中提到了贵胄,提到了平民百姓,也提到了卑贱之人,但唯独没提到官家!
包拯很想问问,难道官家在他的眼中,也是如此。
只是他问不出口,他很清楚,只要问了,陆森肯定会回答,然后答案必定就如同他想像的那样,石破天惊。
既然已经知道答案,那就不必问了,否则尴尬的只会是自己,而不是这个又准备归隐的陆真人。
“你真不愿在京城里,让百官协助你泽润万民?”即使知道陆森的答案了,包拯依然还是想争取一下:“人在朝堂,终究是好办事许多的。”
“但凡有心,哪里不能悬葫济世?”陆森笑笑,然后对着旁边站着的庞梅儿道:“你先上去吧。”
庞梅儿很乖巧地点点头,陆向包拯和展昭行了万福礼,这才缓缓走上画舫。
包拯脸色微动:“悬葫济世?陆真人的意思是,这天下有疾?”
“包士何时亦成了这等俗不可耐之人,如此曲解人言了?”陆森轻笑道:“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无须过度解读我所的话。”
“陆真人可真没有名士的自觉啊。”
“随你怎么想。”陆森摇头,随后便抱拳道:“话就暂且谈到这吧,此次一别,再见遥遥无期,望两位珍重。”
罢,在手负在身后,身形挺立,轻轻晃晃地走上了画舫。
再之后,包拯和展昭两人,便静静看着画舫离岸,在艳阳之下,随着鳞鳞的河面波光,渐渐消失在远处。
即使画舫不见了,包拯依然在看着远方。
好一会,旁边的展昭道:“府尹,该回去了。”
“唉,那便回去吧。”
包拯翻身上马,驱动着马匹缓缓往回走。
河边小道在树荫下弯延伸展,包拯坐在马背上,随着马匹的慢行,身体微微晃动。
他双眼看着前方,却没有固定的焦距,明显是在思考着事情。
此时仲夏,蝉鸣连绵,偶尔头顶的树冠上,还有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
思考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