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
后方处的一声断喝,猛然将裴宏志惊醒。
狠戾之气减退,裴宏志的眼眸之内,又恢复了清明之色。想起了身后厅堂中,自己百余位家眷老小,也想起了眼前这位,有着‘涅槃’之术,有着死而再生之能。
自己哪怕拼尽一切,都没可能伤及这嬴冲分毫。反倒会令东河裴氏,彻底堕入绝境。就更何况这位的身边,还有着一位伪开国。
此时拼命,毫无意义!
可当理智回归之后,裴宏志却愈觉痛苦,杀子仇人就在眼前,而他裴宏志却无可奈何。
堂堂东河裴氏,竟已落到这般的境地。任由对手耀武扬威,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忍气吞声。
嬴冲则是兴致盎然的,看着这裴宏志的表情变化,只觉胸中异常的愉悦。哪怕明知天圣帝时间不多,驾崩在即,他也没法压抑住这一心绪。
也头一次感觉,今次留下这裴宏志的性命,可能更好过将其诛杀。让这人眼睁睁的看着裴氏衰落,亲眷凋零,看着裴叔业这些至亲被他一一诛杀,从此痛苦不堪,岂不更好过将其诛杀。
随后嬴冲,又看向了那唤醒裴宏志的贾诩,可却只冷冷一哂后,就收回了目光。他对这位裴府的谋士,不太看重。若真是智慧出众的谋者,又岂会令裴府沦落到这地步?
“裴相还未答我,今日本王所为,难道有什么不对?”
“并无不对之处!”
裴宏志深吸了一口气,俯身一礼。他也在此刻,将面上最后一丝表情,也全数消去。知晓此时自己越痛苦,只会令仇人越得意。
“只是后悔,当年未曾斩草除根,终致今日之祸。”
他也恨自己,这些年没看透这竖子的伪装。
早知如此,六年之前,他就不该罢手。哪怕那时彻底将天圣帝激怒,也需将此子剪除。
“民间有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盛衰兴替,变化无常。陛下他三十年之前,如能预料你们裴氏不惜勾结外敌,出卖洛州千万秦民,也要顽抗新法,他多半也不会给你们裴氏复起之机。”
嬴冲冷哂:“看你这么有恃无恐,是猜到叶老郡王,为你求情了吧?可本王今日留你性命,只是因你这老头,还有些用处而已。”
说完这句之后,嬴冲就径自往那堂中行去。不过在从裴宏志身边经过时,嬴冲又冷然言道:“本王也不讳言,今日所作所为,都是为使陛下脱困。可本王也绝不会以此为条件,与人交易。总而言之,你裴宏志如今想要做什么,那就尽早让人去做!今日大朝会,九皇子监国授印之后,就会颁布旨意,将雍秦所有四等以上世家,都打为乱党!并且罢免左右领军卫大将军。接下来的十几日内,本王是定要这雍秦之地,血流成河!”
裴宏志微一愣神,就欲出言怒斥。可嬴冲已不打算理会,大步走入到了厅堂之中。
看着这满堂之中,那些裴府的贵妇,亲族,还有那十几位相府的公子哥儿,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神情惊惶戒惧,嬴冲只觉是心绪舒畅异常。
此时他有股冲动,要将这裴府众人,都尽皆斩首,以慰父亲与洛州数百万死难者的在天之灵!却又知在天圣帝驾崩之前,自己最好是将裴家这些人留着。如此才能使裴宏志更尽心尽力。
最终嬴冲还是压住了杀念,一声轻哼,大袖一拂:“全数押入绣衣卫天牢,搜查裴府罪赃!”
须臾之后,就有大量的禁军与墨甲涌入。无情的将这堂中众人,全数锁拿。周围惊呼哀嚎之声四起,嬴冲却已悄然离去,走出了裴府。
裴府之外,也正在收尾,十万禁军与那些火炮弩箭,都在撤离。嬴冲四下看了一眼,就再次登上了自己的飞车,准备返回皇宫。裴府这边既已解决了,那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