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里面卖宣纸的店铺少说二十家,背后都是达官显贵,我去哪一家?”皎兔翻了个白眼。
陈迹:“那就得问周大人了。”
皎兔从周成义背上跳下来,将对方翻过身来:“周大人?”
“哎呀,周大人?!”
却见周成义面色乌青,双目圆睁,已经死了。
“皎兔,你失手把他杀了!”云羊怪叫起来。
皎兔翻了个白眼:“少给我甩锅,他是毒死的。”
云羊奇怪:“他嘴里毒囊被我摘了啊。”
皎兔:“他身上肯定还在其他地方藏着毒药,刚刚想杀这小子是假,偷偷从身上取毒才是真。”
“那也是你的责任,你负责看守他的。”
“你要再给我甩锅,我就翻脸了。”
云羊:“不好意思,本能反应……”
皎兔看向陈迹:“一家家找太慢了,时间拖久了肯定会丢了这条大鱼,你有什么办法么?”
陈迹缓缓起身,走到桌子旁,他的手掌细细抚过宣纸的纹路:“宣纸都是手工制成,每个匠人的习惯都不一样,有人喜欢多放一些青檀皮,有人喜欢多放一点稻草。有人用石磨打浆的时候喜欢磨细一点,有人喜欢偷懒磨粗一点,宣纸的工艺,决定了它的价格……找到同样的纸张,就能找到这家店铺。”
皎兔凑近了弯腰细细观察宣纸纹理,以前宣纸在她眼里都是一个样子的……
……
……
此时,院外响起叩门声,有人拿起周府大门上的铜环,有节奏的撞击着大门。
门外,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问道:“周大人,陈迹在你府上吗?”
刹那间,院内的云羊、皎兔、所有黑衣汉子,连同陈迹,一同望向声音来处。
咚咚咚。
叩门声再次响起,大门上的兽首衔环撞击在红漆门上,不疾不徐,却有着莫名的压迫感。
夜深人静之时,敲门声显得格外突兀。
院里的黑衣汉子们缓缓将腰刀拔出,不发出一点声响,等待云羊指示。
这些人是精锐中的精锐,陈迹回忆自己从穿越过来到现在,竟没一个人多说一句废话。
咚咚咚。
门外之人见没有应答,那沧桑的声音便再次问道:“陈迹,在里面吗?”
陈迹有些茫然。
谁会来找自己?
他看向云羊,却见这位年轻人面色明灭不定,思索片刻后才对一名黑衣汉子使了眼色:“把尸体都拉进屋里去。”
皎兔看向云羊:“来的是谁?”
“不必紧张,我听出是谁了,”云羊走去抬起门闩。
大门打开,却见门外的黑夜里,站着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对方身穿灰色长衫,脚踩一双白底黑布鞋,满脸的皱纹如同干涸大地上的沟壑。
老人胡子蓄到了胸前,头发以青色发簪挽在头顶,须发皆雪白,老得不能再老了。
老人见到云羊也有些意外,云羊则换了一副笑脸:“姚太医,许久没见,您的身子骨还硬朗?”
老人沉默片刻:“是你,你不该在京城吗,怎么来洛城了。”
云羊解释:“临时有事,所以就来了。刚好今晚来拜访周大人的时候遇见陈迹,便留他说说话。”
老人问道:“内相的腿疾好些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他还夸您是神医来着,早些年在柴碳局落下的风寒毛病终于给治好了,”云羊笑着说道:“可惜您没留在京城,不然圣上早就召您进宫了。”
“圣上的病我治不好,”老人话锋一转:“陈迹呢,药既送到,也该回去了。”
云羊思索片刻:“陈迹,快跟师父回去吧,看姚太医多关心你,一把年纪了还走这么远来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