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落在身侧的那一只手。
这一个对常人来说很简单的动作,慕老太太做着却好似要了她的命。
她喘个不停,却没有松开两只分别抓住的南栀和慕明朗的手。
“奶奶,您休息一会,不要讲话了。”南栀想把手抽走,却因此让老太太喘的更厉害,最后只能作罢,然后用另一只手缓缓抚着她胸口为她顺气。
慕老太太难受极了。
经历过一场手术,元气还没恢复,就又高烧。
病来如山倒大抵就是如此。
“小栀……”
慕老太太似乎有话要交代,南栀叫她休息,她也没有听进去。
顿了顿,又喊,“明朗……”
她吃力的看看床的两侧,喊他们的名字,过后枯瘦的手臂突然动了动。
南栀看她鼻尖上都是汗珠,正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拭,冷不防另一只手被她挪动,然后手背覆上一层冰凉,她下意识低头去看,却发现慕老太太拉着慕明朗的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这么多年,我死心了……那个孩子我这辈子怕是见不到了……”
慕老太太眼中闪过些许遗憾,“你们两个都是奶奶的好孩子……我只有这么一个心愿了……要好好的……你们两个要好好的……一起……”
他们两个……
好好的?
南栀觉得自己听了个笑话似的,若这是慕老太太的遗愿,那她恐怕注定就只能失望了。
撑到这会,慕老太太到了极限。
等南栀回神,她已经闭上眼睛又昏睡过去。
只是一双手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将南栀和慕明朗的手摆在一起。
手背那阵冰冷像是一条毒蛇……
南栀再也忍受不了分毫,直接要将手拿开。
然而几乎同一时间,慕明朗手指突然收紧,在她预备抽手的那一瞬间,紧紧拽住她手腕。
“慕明朗,你发什么神经?!”
南栀被他捏疼,手腕要断一样,这阵动静下来,慕老太太双手倒是松开了,而慕明朗也是说发疯就发疯。
“啊!”
南栀挣扎未果,整个人被他手腕巨大的力道朝床尾拖拽时下意识尖叫出声,而他脚下步子也跨开,整个过程丝毫没有顾及她是个孕妇的意思。
尖叫之下,脚步声凌乱。
南栀空出的那只手下意识护着肚子,不让床尾护栏撞到自己,却也因此被他拖拽的更猛,脚下步子终于停住的时候,她后背贴墙,身前……她一抬头慕明朗嘴角微勾的弧度残忍又暴戾。
而她疼的像是要断掉的那只手,此刻也被他按在了墙壁上。
“你干什么?!”南栀逃无可逃,意识到危险降临,身体里所有神经都绷紧。
她是真的怕。
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慕明朗发起疯来是什么样……
而此刻,同当年一样,病房里除了他们就只有昏睡的慕老太太,没有人能帮她。
她甚至想到了病重的罗湘湘。
他是不是想将她身体里另一颗肾也挖走?
南栀满眼都是惊恐,她自救不了,只能寄希望于偶尔会来查房的医生护士,只要有人进来……
“呵。”
从刚刚进病房到现在,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此刻喉咙里挤出的这个单音节却带着他一贯给人的那种感觉。
阴鸷、厌世但又充满侵略性。
南栀被他这声冷笑弄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你放开我!慕明朗,当着奶奶的面你最好别胡来!”
“奶奶?”
慕明朗眼眸低垂,眼底森森寒意对准了她,“野种一个,你倒是会给自己加戏。”
闻言,南栀识时务的改口,“是周姨给我打电话,说慕老太太高烧不退我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