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厌烦,扭头看向车厢。
藁城人自古不善货殖,可太宗扫北,人头滚滚。待定鼎天下后,河北尤其是真定一带十室九空,不得不从各地抽调人口填补。现而今藁城人往上数三代大部分不是山西来的移民,就是真神二卫军户。
王监生祖上是山西人,为人圆滑,精打细算。立刻察觉可能说错话了,赶忙将准备好的话咽下,跟着郑直等待。
片刻后,郑宽和郑虤从车厢里走了出来“重德兄,郑举人,有礼了。”作为藁城商界翘楚,王增自然认识郑宽,还很熟。至于郑虤虽然没有见过,却并不难认出。
“益仲兄。”郑宽和王增见礼。
“叔父,熊峰先生已经到了,不如俺们先去拜会?”郑虤看了眼不远处的马厩,很不得体的打断想要客套的二人。石珤字邦彦,因喜爱封龙山熊耳峰风景,所以别号熊峰,人称“熊峰先生”。
郑宽这次倒没有反对,毕竟他们不过是新科举人而已,竟然比石珤来的晚,这是相当失礼的。
“对对。”王增不以为意,赶紧说“俺就是应了熊峰先生的差,来迎三位的。”说完笑着引三人进了正院。
真定会馆占地并不算太大,毕竟只是一府之地,一没必要二来费钱。郑直已经看到了正堂内影影幢幢,显然来了不少人。可是他们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来到了旁边的东跨院。
王增说到底不过是捐监,甚至都没资格进院子,只是将郑家叔侄三人引到小院门口就找了借口离开。自有得到消息迎出来的人将三人引入。此人名叫孟鹏,是与郑家叔侄同榜的新科举人。
在这里,郑直三人终于见到了传闻已久的石珤及如今在都中的藁城士林领袖。其中有在吏部文选司任主事的石确;在户部任主事的刘焕。
“听闻郑解元自夺魁之后谢绝宴饮,而是替病重友人履行前约?”石珤在家中养病九年,深居简出,言语随和,并没有以前辈自居。待孟鹏为众人引荐后,直接向郑直求证传闻。
“晚辈初来京师,多得沈监生照顾。如今沈监生病重,晚辈自当尽些绵薄之力,实在不值一提。”郑直恭敬的回了一句。
“郑举人重情守信。”石确笑着说“到底是俺们藁城人。”
刘焕点点头“确实如此。”
郑直有些茫然,不晓得这几位什么意思,为何一再强调藁城二字。
“俺们前些时日已然向家中祖母禀明,这牌坊自然要建在家乡才能激励同宗,不忘初心。”郑虤插话。
郑直想了想,记起一旬之前郑宽问过他的举人牌坊建在哪。郑直当时想都没想就说和郑宽他们的建在一起。如今看来,这内里还有说道。
“郑氏一门三举,确实应当。”石确看出郑直对这事好像并不知情,却也不点破,反而坐实此事。
郑直对于这事也真没放在心上,想来无非涉及到真定县和藁城县的利益纠纷。郑家属于真定卫军官籍其实并不属于二县管辖,而是直属后军都督府。可真定卫指挥使司设在真定县城,而郑家却在藁城扎根,完全就是一笔糊涂账。
不过有了这个共识,接下来的气氛就是一片祥和。待下人进来通报,说酒宴已经备好,众人一同簇拥着石珤前往正院出席。
相比刚刚小院之内,正院不但显得热闹,而且鱼龙混杂。有在北监读书的,有在京从作吏的,还有在京从商的。
郑直被郑虤拉着与这个相见,与那个相认。一圈下来,脸都僵了,却谁都没有记住。反而是郑虤如鱼得水,看郑直告饶,立刻撇了他,凑到旁边和王增等人聊了起来。
郑直松了口气,苦笑着看了眼跟在郑虤身旁的小厮。这是郑家的军伴何鲤鱼的儿子,名叫廿子。因为年纪和郑虤相仿,就做了郑虤的书童。此刻对方手里提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