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改变初衷。毕竟事情爆出来,郑直最多没了功名,他不但爵位飞了,世职没了,说不得还要吃罪。说到底,两人谈判的地位就不对等,郑直烂瓦片一块,更碰的起。”焦澜再次拉住郑直,摘下茄袋都塞给对方“郑解元再等等,欲速则不达,这账俺认。”
“焦佥事也别怪俺。”郑直一边说,一边打开焦澜的茄袋,这次好多了,里边只有一串钱,剩下的都是银子,足足十五两“三日后俺们去牙行经下官铺。”
“那可不老少钱呢?”焦澜不愿意。民间借贷可以通过官方牙行订立契约,只是牙行要收取一定比例的费用,一般为了节省费用,四民都习惯私下找保人担保后订立契约。
“没办法啊。”郑直收好茄袋“俺若是不趁着洵哥活着的时候把事情坐实了,谁晓得往后会咋样。”
焦澜想了想,点头“行。”如今是他袭职的关键时候,孰重孰轻,他分的明白。
郑直离开和焦澜相见的酒肆,就直奔真定会馆。做成一件事真得不容易,这是郑直几日下来的亲身体会。原本他以为有了一个举人功名,还是解元的名头,会少去很多麻烦。此刻才晓得,在金钱面前,别说一个解元,就是状元也啥都不是。他原本鄙夷杨儒的某些做派,此刻才明白,人家才是拿得起放得下。人果然最难看清的是自个。郑直都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会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让自个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没错,他已经后悔在杨儒面前自命清高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郑直被他自个架的太高下不来了,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坚持。哪怕吃些亏,也要把这面子圆回来。可再有这种事,打死郑直,他也不会如此了。在隆兴观生活了将近六年,哪怕郑直是观内众人里最勤快的,骨子里也是好逸恶劳的。过去几日他每日只睡不足两个时辰,天一亮就出去求人请托,上下打点,请客吃饭。原本郑直以为他在隆兴观已经见过了世态炎凉,可这几日才懂,什么叫人心不古。
此刻郑直再想到杨虎那几句轻飘飘的感谢,顿时感觉这几句话未免太贵了。
“郑解元俺是信得过的。”王增说着将借据和巡夜腰牌放下“都是乡党,俺也实话实说“解元这么做吃亏不小。”
“俺也晓得。”郑直同样实话实说“可眼下俺着急用钱,东宁伯家想必王监生也听说了,这个时候根本拿不出来钱和东西。所以俺才出此下策。”他之所以和焦澜约定三日后到牙行重签借据,就是准备和焦家做个了断。
勋贵之家入不敷出十分常见,因为有世禄,所以京中的商贾十分乐意向他们放贷,吃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稀奇。若是债主需要周转,只需要通知债务人,然后找保人在旧的借据上补充画押就可。当然转让的价钱不可能按原价,需要打折扣。折扣的力度就是新旧债主协商了,一般七折,不过郑直要的这么急,金额这么大,折扣就高很多,最多按照六折算。
“这家字画店,俺晓得。”王增看了眼借据上的地址“若是解元能周转开,还是留下为好。”
郑直想了想“不晓得那五顷地能卖多少?”
“这要看地的成色。”王增想了想“上田八两,中田五两,下田三两。”
“这样。”郑直想了想“这字画店俺留下,这五顷田烦劳王监生帮俺散出去,俺只要一千五百两,多出来不管多少都是王监生的。”
“这如何使得。”王监生赶忙拒绝“俺们是乡党……”
“你情我愿的事。”郑直打断对方的话“这本来就是俺拜托王监生帮忙的。不管多少,不都是俺们藁城人得了好处。若是没有王监生,这便宜都给了旁人,俺也落不得啥好话。”
王增哭笑不得“如此俺就愧领了。”
郑直拱拱手“俺如今住在榆树街墨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