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重的何家爆竹工坊,也不例外。他家名号响亮,甚至郑家的爆竹都是每年从他家订的。明明已经将买卖交给晚辈打理的老坊主何景得到消息,特意从城里赶来招待郑直。期间对郑直问出的关于工坊的经营之道,悉数传授,没有一丝隐瞒。
石东来能讲啥,谁让郑直脸大,何家爆竹工坊可是在府里都有名号的。那爆竹方子根本不轻易示人,如今人家虽然没有拿出方子来,却把很多不传的工序告知了郑直。看来何家也是下了重本,要交好郑家。
郑直自然是大受裨益,回来后就拉着石东来重新又做了一批火药饼。然后并不是用啥阴凉风干,而是准备用从何景那里听来的法子烘干。这是相当的危险,以至于不管是石东来还是邢老大等人都反对用这种法子“最起码应该找人一点一点的多试几回才好。”
郑直无奈只好答应,奈何工匠们都是作惯火药的,哪个不晓得这简直是在玩命。哪怕他开出赏格,也没有人应募。于是,羞刀难入鞘的郑直索性亲自下场。
庞文宣等人自然更加反对“东家咋能做这事……?”
“也是,那你来。”郑直直接将粗布围裙递给了庞文宣。
“不不不。”越是一知半解的人,才越会畏惧。那些火药工匠如此,庞文宣也不例外。让他耍嘴没问题,拼命也不含糊,可是眼瞅着这就是送死,他怂了。
邢老大瞅瞅庞文宣,开始琢磨一会该如何应对。虽然他不怕死,可是这东西一炸,万一死不了,东家还养他不?何鲤鱼是跟了郑家二十年,他跟着东家可还不到一年。
好在郑直根本没有问他,直接道“诸位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量大俺也不敢。”讲到这他指指面前一个面饼大小的火药饼“如今就这么一块,难不成还能炸死俺不成?”
“跺三脚,跺三脚。”邢老大赶紧道“这话可不能乱讲的。”
“吐口水,吐口水。”庞文宣赶紧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石东来倒跟那两傻子不同,直接道“东家一会还是去城里寺庙添些香油钱吧。”
郑直无语“滚滚滚。”将众人哄走,带上只露着两只眼睛的布面,拿着火药饼开始按照何景的法子烘干“这有……”
“轰”正要讲几句狠话的郑直,立刻被一团火焰包围。
躲在远处的邢老大咒骂一句,爬起来就往郑直跟前跑。
庞文宣也跟着跑过去“俺就晓得,俺就晓得,吐口水啊,吐了就没事了……”
石东来赶紧带着工匠跟在二人身后追了过去。
不等众人赶到,郑直浑身冒着烟,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张嘴,青烟从面罩里蹿了出来。若不是光天化日,真的就跟地里冒出的鬼差一般吓人。
“东家没事吧?”邢老大大着胆子凑到郑直跟前,扶住对方,掀开了郑直脸上的布面。
“没事。”郑直一张嘴,明明满口白牙已经变成了黑白交错,看着围过来的众人问“城里有道观吧?”不晓得是不是侥幸,这次的火药饼威力并不大,最起码郑直就没有聋,也没有耳鸣。就连脸上的布面也没有太严重的损毁。
庞文宣没忍住笑了,郑直的余光一扫,不动声色的站直“术业有专攻,看来这东西还真得行家来。”
石东来无语,这真是只有挨了打,才记得疼“东家讲的对。”众人纷纷附和。
有了这事,郑直倒也老实了,不再自命不凡了。重新沐浴更衣后,傍晚时分,留下庞文宣在这带着人闻粪水味道,带着邢老大入城来到崇兴观布施。他不是怕了,而是为了面子,否则多难堪。只有将这种事归咎于他不敬鬼神,然后才好解释,不是他不行,而是惹了不该惹的。
“姐姐不是崇信神佛吗,怎么来这道观?”伴随着一声调笑,两名妇人走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