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翰林院,从没有做过亲民官。一直靠的是他老子杨春在外做官捞银子;他兄弟杨廷仪在兵部做官搂银子,接济。因此他也不晓得如今米价。
“好。”郑直有了点把握,继续问“敢问诸位同僚上一年全国秋决几何?”
同样有不少翰林欲言又止,最终碍于陈规陋习,还是选择了闭嘴。大伙都在反对严法,若是此刻露头,谁晓得那个光棍会不会拉人下水?
“吾等所职乃讲读撰述之事非刑律簿书。”这次杨廷和也不吭声了,不曾想有人顺着他的话回了。
“好。”郑直把握又大了些“敢问诸位同僚,五军都督府所司为何?”
这一点所有人都晓得,按照祖制五军都督府拥有统兵权,而兵部拥有调兵权。互不隶属,互相牵制。可那是老黄历了,如今五军都督府甚至连唯一的职能管理屯田都岌岌可危。奈何这是文臣之间的默契,哪怕弘治帝也晓得,却无处发力。被内阁以‘祖制’严防死守。却不想郑直这个混不吝掀了桌子,如此谁还敢接话。一个不好,日后前途尽毁。只能一个个的深呼吸,怕被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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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哪里想到,郑直真的只是旁征博引,生搬硬套。只是要证明翰林院除了他……和郑宽,其余的都是只知道耍嘴,不事生产,不分五谷,不务实的废物。郑直都没想到翰林院号称集天下精华之所在,如今竟然真的全是废物。
“臣家境贫寒,自幼父母早逝,全靠师父和叔父才能苟活。见过一些世态炎凉,请为陛下和殿下分说。世间买卖倘若有一成的利,人们就会闻风而动;有两成的利,人们就会趋之若鹜;有五成的利,人们就铤而走险;为了一倍的利,人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三倍的利,人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被砍头的危险。若翰林院每日只是做华美文章,教人向善,那么陛下和殿下如何晓得人间险恶?防止宵小蒙蔽圣听?长此以往,大明危矣。”与旁人想着把官做下去,做好一样,郑直同样也想着把官做下去,做好。只是不同于其他人的谨言慎行,郑直则是大鸣大放。他晓得,只要文臣反对的他赞同;只要文臣赞同的他反对,弘治帝就会让他过关。
在没有摆脱目前境地的办法前,这也是郑直唯一能做的。毕竟相比押注一头,两边都不靠岸,才更加糟糕。刘阁老的威胁是明年的事,弘治帝的胁迫却近在眼前。
“空谈误国。”郑直等了片刻,看始终无人吭声,忍住了追问其他三部事务的打算,躬身向弘治帝和太子行礼“翰林院乃国家养才储望之所,身负教导皇储之责。如今充斥尸位素餐之徒,德不配位。臣锦衣卫指挥,詹事府右谕德兼翰林院侍读请废翰林院。”
前殿静了下来。
太子眨眨眼,他突然发现,郑直果然如同白石所言,是个滚刀肉。君子可欺之以方,平日间在他面前口若悬河的老学究,如今全都成了哑巴。
“先生们吃茶!”李荣瞅了眼不发一言的弘治帝,扬声道。
这是规矩,该退班了。郑直松了口气,总算让他挺过来了。
走出前殿,郑直才发现他独自走在两旁翰林官之间,赶紧往自个那一队走去。不曾想此刻听到一声冷哼,抬头看去,是郑宽。
郑直赶忙躬身行礼。
对方理都不理,一甩衣袖,随着其他侍读官走了。众目睽睽,郑直不得不又调整方向,向着郑宽的背影行礼。
郑直待最后一人走过,这才站直身子,跟在队尾。这也算向所有人表态,郑家叔侄彻底闹翻了。如此将来有一日,总能保全家人。他不晓得老郑直是如何躲过弘治帝和内阁的上下压迫的,可这是他目前能想出的唯一法子。
‘郁闷’的回到翰林院,刚刚走进工房,有人敲门走了进来,竟然是严嵩。
“哦?”郑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