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颇为不悦的说道:“严阁老,黄河屡屡决口,漕运梗阻,治河之臣岂无过也?”
在嘉靖看来,自己给了治河的大臣权力和银子,结果黄河屡次决口,漕运因此梗阻,那是肯定要加罪的。
严嵩当然明白嘉靖的意思,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肯定要有人为此承担责任的,严嵩当即说道:“陛下,此为河道诸臣不用心王事也,宜更易之。”
更易河道总督,现在是势在必行了,但是这可是个肥缺,河漕总督全称为总督河道、漕运都御史,驻节淮安府,兼巡抚淮、扬、庐、风四府,徐、和、滁三州,掌督理漕挽,以足国储。凡收粮、起运、过淮、抵通皆以时稽覈催攒,综其政令。督卒治河,调集人员物料,节制管河官员,及巡抚三司军卫,提督军务,护运道,缉捕盗贼,确保河道安流,漕运无误。
嘉靖以来,由于黄河屡次决口,嘉靖为了保证河漕总督治河不受地方掣肘,还特意加重其权力,以都御史加工部尚书衔,提督河南、山东、直隶河道。
之前治河最成功的是河漕总督盛应期,乃是苏州府吴江县人,弘治六年的进士,不过现在已经去世,现任总督是何维熊,很显然,他恐怕不能再呆在这个位置上了,眼下这个肥缺花落谁家就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嘉靖也很显然想用这个河漕总督来试试看严嵩和徐阶两人的水平,便直接问道:“朝廷诸臣之中,可有善于治河的?”
说实话,治河是个专业工程,虽然是个肥缺,但是一旦出事,轻则丢官罢职,重则抄家灭族,绝对不是什么小事,一旦出事,举荐的官员一样要吃挂落的,所以举荐这个人选还真的不好办。
严嵩首先说道:“陛下,河道漕运,皆系国朝要职,漕运之重,实系国朝根本,国家奠鼎幽燕,京都百亿万口抱空腹以待饱于江淮灌输之 粟,一日不得则饥,三日不得则不知其所为命。是东南者,天下之敖仓,而东南之灌输,西北所寄命焉者。主人拥堂奥而居,则仓囷乃越江逾湖,以希口食于间关千里外,而国家之紧关命脉,全在转运,岂不重也?而河漕一体,一心二用,而人臣治事之法也,乞将河道、漕运各置总督管辖。”
严嵩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将河道和漕运分开,单独设置总督管理,这样的话可以使得大臣可以专心治河,但是徐阶并不同意这个方案,徐阶认为, 护陵、保漕本就是治河的目的,所谓护陵即保护凤阳之皇陵、寿春诸王陵和泗州之祖陵三处皇家陵寝不被洪水冲溢,保漕即防止黄河决溢冲毁运道,影响漕粮运输。这本就是治河的目的,如果将河道和漕运分开,则反而失去了保漕的本意,而且会使得事权不统一,他认为还是维持现在的总督河漕为好。
其实现在徐阶和严嵩都已经明牌了,他们二人看似是为了河漕总督的设置在争论,其实归根到底是为了总督的人选问题,严嵩之所以要分置河道和漕运两总督,根根到底就是要降低河道和漕运两个总督的品级,如果仍旧是原来的河漕总督,那么必然是部堂级的高官出任,而严党的部堂级高官都在京师,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可能外调的,要严嵩为此放弃一个六部尚书或者都御史,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而分置两总督,则侍郎或副都御史就可以出任了,这样的话,严嵩的选择面就会大很多,即便是不能全部选严党担任,也可以选择中间派的官员去出任这个要职。
而徐阶则对应的要求坚持原来的河漕总督建制,因为这样对于徐阶最有利,徐党的部堂级高官本就不多,且多在南京,若是还是按照原来设置河漕总督的话,从南京六部尚书中择一人出任显然是最符合实际的,这样的话这个职务就落入了徐党之手,若是严嵩不愿这个肥差被徐党拿去。
就得用自己在京师的部堂大员去出任这个河漕总督,这样的话,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