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安没说什么。
顾飞白脸上玩世不恭之色渐渐褪去,精致眉眼间凝聚着薄戾,正色道。
“卿卿,我父亲的事情已有了些眉目。”
她压低嗓音:“我起初以为这件事是皇帝下的手,毕竟功高震主,但这些年我查到了另外一些事情,十六年前跟随我父亲出战的副将,是张丞相的弟弟!”
“当初的战策,也是他提出来的——”
苏卿安微拢指尖,面色平静:“你觉得是张家动的手?”
顾飞白这些年来假作纨绔,就为让幕后人放松警惕,一边维持着表面的游手好闲,一边在暗地里调查当年之事。
她的父亲——顶天立地的男儿,上阵杀敌无数,结果余生沦为一个废人,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如何不恨?
“八九不离十,他们当初拉拢我父亲不成,就想把我父亲搞下台,倘若拿得到证据,我早就把丞相那个老东西搞下去了!”
顾飞白若不手握重权,等太子登基,成了张家天下,那南宁王府的命运,也将走向终点。
“别打草惊蛇。”苏卿安提醒。
“我心中有数,所以这次北境匈奴来犯,来势汹汹,我想请命出征!”更重要的是——她要去边境,调查证据。
“丞相盯你盯的很紧,你若主动请命,只怕会因人猜忌。”
“那该如何?”
“无需你亲自开口,自然有人送给你。”苏卿安语气神秘莫测。
苏卿安忽然想起上一世,顾飞白的结局。
她死了,整个南宁王府不得善终,顾飞白被关进大牢,赐凌迟之刑,是将人的一片片肉硬生生割下来,新帝以此,杀鸡儆猴。
你不争,别人就会争。在皇家,不争就会死。
顾飞白:“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我希望你现在的坐姿可以规矩些。”苏卿安,“等以后有机会,换回女装吧。”
顾飞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讪讪放下了翘着的腿,无所谓的散漫道。
“我都把自己当成男人了,成天还有姑娘泡,拜托,乐不思蜀好不好?”
她握住苏卿安柔弱无骨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揩油:“啧,我们卿卿小手真软。”
看似调笑中,顾飞白俯身靠近她,低声郑重道:“卿卿,别因为这条路,毁了自己。”
她想做什么,她都知道。
顾飞白这条命是苏卿安救的,她会一直支持她,哪怕惊世骇俗。
苏卿安眸中萦绕着深沉暗色,盖过这件事,谈起另一件,“你父亲的腿,或有人可以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