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恒死后,所有奴仆作鸟兽散,偌大的东宫也成了个空架子,只剩下了张淑凉一个人。
不久,这地方也要腾出来,给别的人入住了。
张淑凉听到从宫中传来的消息,惨笑了声,拿了一笔钱,遣散了身边的婢女,让她们走,出去过个好日子,然后平静的回到自己的屋里,梳洗打扮,对镜描眉。
镜中姑娘骄傲又明艳。
亦如当年的堂堂丞相府嫡长女!
“爹地。”张淑凉眼角落下一滴泪,“女儿不孝,这就来陪您了。”
手腕上的血,滴滴答答,汇聚了一地……
窗外依旧繁荣似锦,阳光灿烂,像那年姑娘一身华服,坐在丞相府后院的秋千上,神采飞扬:“我以后一定要嫁给这世间最好的郎君!”
丞相从后推着她,荡秋千,笑眯眯道:“我女儿嫁的人,肯定是最好的人。”
衣摆飘动,浮华若梦。
陆府。
“南宁世子?”陆父乃是当朝大理寺卿,威严清贵,不苟言笑,看到顾飞白前来,愣了下。
顾飞白说:“我想见见陆大人。”
陆父犹豫片刻:“南序近来心中郁结,性子又刚直,若有不周之处,还请世子见谅。”
顾飞白笑着说不会,见他是在陆府的书房中,外面栽种了一片竹林。
他在练字,笔锋强劲,姿态清凛,见到顾飞白,亦是态度平和,既不亲近,又不疏远。
“陆南序。”顾飞白看他许久,放下往日恩怨,只说了一句:“大梁需要您。”
陆南序动作顿住,半晌道:“你大可放心,我永远忠于大梁。”
顾飞白走后,陆南序身边的书童小声问:“公子真的要辅佐公主吗?可是你之前辅佐太子十二载,昭懿公主会不会因此猜忌你?”
陆南序放下了毛笔,看向窗外的远方。
“我这一生,只辅明君。”
檐下穿堂风,惊鸿落满叶,秋风萧瑟又寒凉,透过窗户,吹乱了桌面上的宣纸,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一句话——
率土普天无不乐,河清海晏穷寥廓!
聂成业准备离开京城了,四处去看看,辞行前,跟所有人告了别,还单独见了岑舟。
“你知道吗?其实之前我是想争的,毕竟那可是皇位啊。”聂成业看向岑舟,“难道你就没想过?你有这个本事,岑烬远。”
对方一身黑衣,侧脸淡漠,眉眼间有什么东西,从未变过:“你不是我。”
“也许这就是她选择你的理由吧。”
聂成业翻身上马,声音被风吹得模糊,“岑烬远,你相信前世吗?”
“不信。”
“不信也好,总之,我觉得你们命里注定纠缠,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别毁在这条路上。”
“祝你们有个好的结果吧,未来的路还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