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绪砚躲不了,也没躲,站在原地,舌尖抵了抵嘴角的伤,舔掉血,侧脸是麻的,后知后觉尝到痛。
柒安也愣住,完全没想到这一幕,细软手指还握着男人的手腕,回头,看到了眉骨阴沉的邵庭彬。
“裴绪砚。”柒安心头没由来的慌,心跳一沉再沉,声音干涩,“你没……”
他穿得薄的要死,体温也冰凉,腕骨瘦削有力,脸色极为平静,鼻梁有道伤,侧脸顶着血口子,站在松树下,垂眼,淡淡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偏生让人心惊。
柒安一时说不出话来,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硬,绵的,堵的慌,张口无声。
他这回甩开了她的手,没再看他们一眼,往相反的远方走去,背影冷冽决绝。
柒安指尖无力垂落在身侧,仍有被甩开的余力。
想追上去,被邵庭彬拉住。
“别去。”他身上有血,固执盯着她,很用力。
“我当时已经拉住他了,你为什么要打他?”
柒安问,声音很轻,语气困惑,看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和陌生。
“是他先动的手,他侮辱我妈。”邵庭彬嘴角冰凉,“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柒安不说话了,抬头时已看不到裴绪砚的背影。
一面是十九年的朋友,一面是……喜欢的人。
这种深陷漩涡而且无法摆脱的拉扯感,让柒安难过又无助。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打太狠了,影响恶劣,惊动了教务处,目前正在联系双方的家长。
家长?
不好意思,同一个爸。
怎么处理。
邵向露接到电话的时候,异常惊惧,惶恐不安。
柒母没有办法,只好陪着邵向露一起过来。
另一边,是裴桓陪着尚琰。
教导主任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陷入沉默,默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心想,邵庭彬哪个筋搭错了,平日里都是彬彬有礼的模样。
这是在身份曝光后,邵向露第一次见到尚琰,她动了动唇:“裴夫人……”
尚琰冷淡一笑,气质型美女,没注意旁边的柒母:“不必,我担不起你的称呼。”
邵向露无颜面对,既羞愧又心虚,下意识的看了眼裴桓。
裴桓刚从医院出来,西装革履,挽着尚琰的手臂,眉心折成了川字,并没有去看邵向露。
其实裴桓现在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在那一边。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正室开玩笑。
尚琰是他明媒正娶的大家小姐,裴绪砚是他从小耗尽心血培养的儿子,这道选择题,孰轻孰重,成年人,权衡利弊,都会有一个明显的答案。
那边。
教导主任正在询问邵庭彬的具体情况。
没办法,找不到裴绪砚。
没人知道裴绪砚离开学校去了哪。
邵庭彬说话时,抬头看了眼宛若璧人的裴桓和尚琰,再看向旁边的母亲,嘴角微动,显尽嘲讽。
“庭彬,放心说就好。”尚琰落座,涵养极好,语气寡淡,“以真相为准。”
裴桓心烦,去外面抽了根烟,侧脸冷硬又消沉。
邵向露走出来,抿抿唇,喊了声:“裴桓。”
裴桓转身,看她,额角阵阵作痛,头一次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在二十多年后,再度跟邵向露纠缠到一起的。
现在后悔这些,为时已晚。
“都是我的错。”邵向露流露出一丝苦笑,“我会带着邵庭彬走,越远越好。”
“邵庭彬到底是我的血脉,你想带他去哪?”裴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