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那身白大褂,天边一丝白光乍现,刚好落在她的身上,干净神圣的像使命。
那张脸消瘦的厉害,下巴也发尖,看来这段时日又没怎么休息好,唯有一双眼睛黑的透亮,看他的时候灼灼有力。
她越激昂,他越沉默。
可他的静,从来都是,不容违背。
“这件事无需再议。”傅容珩头也不抬的否决。
她的激动在这样的安静下,显得那么可笑。
那可是生杀予夺傅四爷啊,从年少时亲自教导她的人,你如今的心性成就都是他一手养出来的,你拿什么跟他争论?
该如何反驳,那么苍白。
“医疗团队是我一手负责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你说过不上战场,否则我不会让你负责。”
楚今安唇动了很长时间,没说出话,忽然不明白这么慌忙赶来的意义是什么。
两人在空荡荡的书房相对而站,距离那么近又显得那么遥远,方才的温和恍若昨日,天边的光被云层遮住,一切昏昏暗暗。
忘记那还是初秋,又忘记了那天书房窗外的情景,没看到他连夜赶回北城,眼底压抑的疲惫,记忆中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能他掩饰的好,也可能是她没有察觉。
只记得最后的结果是不欢而散。
她看他的眼神无比失望。
“四哥曾教过我,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于人。”她轻声说,字字诛心。
“也许你早就忘了同我说的话,但我想,理想和情怀亦是!”
楚今安的最后一句话,情绪爆发,是指责,如利刃,插入心脏。
“你真的很自私,总能做到让人一次次失望!”
话罢,楚今安不去看他的表情,推门大步离去,那手是抖的,不敢走慢,怕自己后悔,又或许心底还期望着他能叫住她,但他没有,一句也没有。
就那么离开,连句好好的道别都没有,跟设想中完全不一样。
起风了。
从来以为只要两个人一起长大就不会被吹散,后来才发现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远了。
书房的窗户被风刮得作响,门还大开着,能看到人远去的背影。ъìQυGΕtV
问城北旧日窗寮,破纸迎风,坏槛当潮。
长久的空荡,反衬了人声寂寂。
修长瘦削的指骨,看似平和的撑着窗,不知隐忍攥了多久,又用了多大力道。
那突起的淡青色血管、经络、腕力,常让人想,他连血是不是也是冷的?
一滴血滴在沉木棱框上,也算温热。
窗框上细小的木刺,经年累月,不为人察,亦能刺破掌心,尝到一丝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