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又能如何?”
楚天行,诸般无奈、诸多孤寂,尽一生铸造一柄“六相”,便是寄托一生期盼,相逢、相识、相知,方能相思、相念、相守。
可是这跌宕尘世、纷扰红尘,又能有几多人能相守终老?
求一人白首,念一人相守,人生的多磨,再是快意江湖,也难洒脱。
“你说——”郭嘉问: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梦境?”
孙原似是什么都未听到,郭嘉便这么看着他,突然看他张了张口,蹦出了一个字:“是。”
郭嘉追问:“那你的梦境是什么?”
“你向来识人知心,你认为呢?”孙原仍是一动不动,郭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茶盘仍是茶盘,茶盏仍是茶盏,唯有茶盏之下、茶盘之上,有一道浅浅水迹,似干未干。
“你若是有梦,也不会何等偏执。”郭嘉摇头,“你虽率性,却也是有度之人,若是你的梦都似他这般……”
他似乎正想到什么,缓缓地收了声音。
“意犹未尽。”孙原慢慢转向他,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茶盘水迹上,郭嘉望着他,只觉他神情呆滞,话却利落:“后半截想说什么?”
“看你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郭嘉不再看他,转头望向窗外,“今天……是春分罢?”
“不错。”孙原也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春分来了。”
“冬去雪融,春来燕归。”
冬去、雪融。
春来、燕归。
看着窗外暖阳融雪,那紫衣公子如临梦迹,轻声道:“神人无机,达人无迹。他本超脱世外,既选择入了红尘,又岂能独完其身。”
这声语,似叹惋,亦似自哀,他眉宇低梢,平白生出一股淡淡忧愁。
“红尘事,自有终。”郭嘉伸手从茶盆中盛起一勺茶汤,倾入孙原的茶盏中,“你这般摸样,怕是看不到这世局终点。”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孙原哑然失笑,“我这副身体,当真是懒得动弹。”
郭嘉瞥了他一眼,哼道:“华子鱼为郡丞,管幼安为长史,这份待遇,天下郡守无出你之右,若是这般都不能让你专于兵事,那嘉便是瞎了这双眼睛了。”
清韵小筑,悠然静谧。
望着眼前竹楼,仿佛又回到了药神谷,回到了那片世外的净土,一池一桥一溪水,一座竹楼,月下对影三人。
心然坐在楼前阶梯上,竹制的阶梯青翠,映照着她如雪白衣,份外清爽。
“然姐,不冷吗?”
怡萱的声音从楼里传来,曼妙身姿隐藏在素衣之下,带着活泼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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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然回头望她,微微一笑:“还好,不冷。”
紫狐大氅落在肩上,怡萱坐在心然身侧,搂着她的手臂,两人裹着大氅,月华如水,美如画卷。
“然姐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说。”
心然望着她,伸手替她拉紧了衣领,没有说话。
月下人影成双,却仿佛有什么隔阂,将两个互相依偎的人隔成了两半。
她似乎察觉了什么,却没有再追问。
心然凝视着她的侧脸,肤若凝脂,眼眸亮若星辰。
这样的女子,真的进入了青羽的心里罢?
她眼前突然浮现了那个雪地里哭着给紫夜披上身上仅有的布片的小男孩,那个生性善良却心藏戾气的少年。
她望着怡萱,缓缓道:
“你知道吗?青羽在遇见你之前,从来不敢这样去爱一个人。”
怡萱仿佛愣住了,缓缓答道:“我只认识哥哥一年,没有你们了解的那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