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的目光如细针穿线，于细微处洞察皇帝的每一个微妙变化，直至那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心中悬石终得落地。他暗自庆幸，至少此刻的龙椅之上，那位君主并未流露出丝毫刀光剑影的意味，周遭的空气尚算平和，无有迫在眉睫之危。

面对这位喜怒无常、手腕强硬的帝王，杨嗣昌不得不将每一分谨慎都雕琢成行走于薄冰之上的步伐，步步为营，生怕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

“杨卿家，”朱由检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我大明选拔英才之基，历来所倚重者为何？”

杨嗣昌闻言，躬身答道：“回陛下，乃科举制度无疑。此乃万千士子梦寐以求的龙门，跨越之，方能一展抱负，光耀门楣。”

朱由检轻轻颔首，目光深邃，似在权衡着什么，继而缓缓开口：“朕意欲革新，欲废科举之旧制，广开学府之门路，以广开才路，不拘一格。”

此言一出，杨嗣昌心中一震，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沉稳，连忙进谏：“陛下圣明，然科举制度历经数百年，根深蒂固，乃士人心之所系，梦之所向。一旦废除，恐将寒了无数寒窗苦读、矢志不渝的学子之心，于国家社稷，亦非吉兆也。”

他的言辞恳切，既表达了对传统制度的尊重，又巧妙地指出了变革可能带来的风险，力求以理服人，保护那些怀揣梦想的年轻心灵免受突如其来的风暴侵袭。

明朝那些事儿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