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巡检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满面绯红,生气之余心里又思忖道:也许这蔡秀才说不定就有同窗、同年,在寿州县或在凤阳府是做公的,是有职权的也不一定,这事传过去自然是对自己不利。
想到这里,他就气急败坏地叫道:“来人,把那姓何的后生放了。”
说罢,他烦躁地对蔡秀才挥了挥手说:“去吧,去吧,赶快走吧。”
蔡秀才见目的达到,向他轻拱下手转身出来,等陈正南从后面小屋里走了出来,两人一同走出巡检衙门。
彭巡检从里间走出来,看见两人走远,又回去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想起秀才的话,不由得猛拍了一下桌子,猛地把茶杯摔在地上。
他没有拿到双方任何的好处,且无端被羞辱了一番,这让他不禁有些恼火。
再说蔡秀才与陈正南慢慢地走回家里,路上蔡秀才道:“小何,你是不知道,我们这正阳城虽然小,说不上是藏龙卧虎之地,却也不是等闲的地方。我们这城里面有四大家的名头,你可听说过?”
陈正南摇摇头说:“不曾知道。”
蔡秀才道:“这正阳城里有冯、刘、江、宋四大家,他们在这城里是家大业大,这地方上要是有什么事,全城都要看他们四家人的脸色。”
陈正南道:“他们是恶霸吗?”
蔡秀才道:“那倒说不上,不过他们也都不是善类,他们都是这地方上的首面,不论是谁,都得给他们几分面子。我且告诉你这四家人,这宋家嘛,城里面的钱庄、当铺都是他们家所开;这冯家呢,把持着正阳城的码头和水运,他们家有七八条船在淮河、沙河和长江来回贩卖货物;这刘家呢,开的是米行、粮行,煤行,还有南北杂货;这江家呢,开的有酒楼和马车店。他们这几家都是财主,挣了钱就买地,正阳周边但凡有卖地的都是卖给他们。他们这四家人相互交好、结亲,彼此都是儿女亲家,在这正阳城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在正阳城可以说是说一不二,他们和寿州城、凤阳府也有关系。所以这姓彭的巡检一般只要遇到他们四家的事,都会给他们面子。他们的孩子,比如这姓冯的三公子,才会飞扬跋扈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对于你这样一个外地人,他更是不拿你当一回事。他们如果想弄死你,那也就弄死了,没人能给你伸出来什么冤。这就是我为什么今天晚上在彭巡检那里不依不饶,一定要把你快快地弄出来,因是我担心那姓冯的公子晚上还纠结这事,怕他派人到牢房里收拾你,或者把你弄得半残不死的,那样你就倒霉了,这里不是你能说出理的地方。”
陈正南听他说完这些话,不由得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向蔡秀才施礼道:“蔡叔叔,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今晚搭救,说不定我真要着了他们的道。”
蔡秀才挥挥手道:“哪里哪里,要说声谢的自然是我,是我要谢您出手搭救了小女,否则真不知道要出什么更大的事呢。”
两人说着走到了蔡家,雯雨从院里听见外面脚步声,慌忙迎出来,见是陈正南回来了,不禁扑上来拉着他失声哭了起来。
雯雨问:“何家哥哥,你可回来了,你在那里挨打了吗?你都是为了我,谢谢你,何哥哥。”
陈正南道:“莫哭,莫哭。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我在那里面没有挨打,是蔡叔去把我救了出来。”
这时秀才的妻子从里面出来道:快来这里洗洗吧,我给你烧了热水。
陈正南到了屋里,果然看见烧了一盆热水,放了洗干净的手巾,便忙洗了脸,把头发重新整理了一下。
这时雯雨说:“何家哥哥,你还没有吃饭吧?”她说着飞快地跑到厨房里,很快便捧了一碗饭,一碗小鱼干炒辣椒放到陈正南面前说:“何哥哥,你快吃饭吧,你